“除非不是魂。”村長壓低聲音,“有些橫死的人,一口氣咽不下去,會詐屍...”
王秀英臉唰的白了。
當天晚上,她老老實實備了一桌好酒好菜,在堂屋擺好,然後躲進裡屋,大氣不敢出。
夜深了,外麵靜悄悄的。王秀英提心吊膽地等著,既怕那腳步聲來,又怕它不來。
子時過半,腳步聲果然來了!和回魂夜那晚一樣,從門外進來,一步一步,一瘸一拐。
王秀英哆嗦著從門縫往外看。月光下,趙學武的身影又坐在了飯桌前,開始吃東西。這一次,她看得更清楚——那根本不是虛幻的影子,而是個實實在在的人形!
她甚至能看到他藍布衫上的泥土,和那雙用白布纏得厚厚的腳!
王秀英魂飛魄散。她忽然想起白天村長說的“詐屍”,難道趙學武根本沒死透?或者...從墳裡爬出來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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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間的“東西”吃完了飯,站起身,又朝著裡屋走來!
王秀英連滾帶爬躲到炕角,用被子蒙住頭,渾身抖得厲害。
門吱呀一聲開了。腳步聲進入裡屋,停在了炕前。
王秀英能感覺到有東西站在炕邊,盯著她看。一股土腥氣和腐爛味鑽進鼻孔。
她嚇得失禁,眼淚直流,心裡默念:“學武學武,我對不起你,你安心走吧,我明天就給你燒大堆的紙錢...”
那東西在炕前站了很久,終於轉身出去了。腳步聲漸行漸遠,直到消失。
王秀英一夜未眠。天剛蒙蒙亮,她就瘋了一樣跑去敲李瘸子的門。
李瘸子聽她說完,也嚇得不輕,但還是強撐著說:“肯定是你看花眼了!走,去墳地看看,要是墳沒事,就是你瘋了!”
兩人壯著膽子來到村外墳地。晨霧彌漫,墳堆一個個像蹲著的巨人。
走到趙學武墳前,王秀英尖叫一聲——墳堆側麵的洞變得更大了,黑黝黝的,足以容一個人爬進爬出!
李瘸子臉色慘白,撿起一根樹枝,哆嗦著說:“我、我捅捅看...”
他剛把樹枝伸進洞裡,就聽墳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,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蠕動!
李瘸子怪叫一聲,扔下樹枝就跑。王秀英也跟著沒命地跑回村子。
兩人直接跑到村長家,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了墳洞的事。
村長召集了幾個膽大的後生,帶著鐵鍬棍棒,一起來到趙學武墳前。
陽光下,那個洞顯得更加駭人,明顯是從裡麵往外刨開的。
“挖!”村長下令,“必須弄個明白!”
幾個後生壯著膽子開始挖墳。泥土一鍬一鍬被鏟開,露出了棺材蓋。
棺材蓋上沒有鑿鑿的痕跡,但一側的土明顯被掏空了。
“開棺!”村長聲音顫抖。
棺材蓋被撬開的那一刻,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......
棺材裡是空的!隻有一些淩亂的裹屍布和一股濃重的腐臭味!
“詐屍了!趙學武變僵屍了!”不知誰喊了一聲,人群頓時炸開鍋,紛紛後退。
王秀英直接暈了過去。
等她醒來時,發現自己躺在村長家炕上。屋裡圍滿了人,個個麵色凝重。
“醒了醒了!”有人喊道。
村長湊過來,神色複雜:“秀英,你說老實話,回魂夜那晚,你到底看沒看清楚?那真是趙學武嗎?”
王秀英哆嗦著說:“是他!那藍布衫,那纏著布的腳...絕對不會錯!”
一個老人插話:“按理說,詐屍的人沒有神智,隻會蹦跳,怎麼會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吃飯?”
眾人議論紛紛,莫衷一是。最後村長決定報官。
鎮上的公安來了,勘察了墳地和趙學武家。他們在灶灰腳印處取了樣,又仔細檢查了空棺材,最後在墳地周圍發現了更多腳印——一深一淺,纏著布的腳印。
公安說會調查,但村裡人都心知肚明,這根本不是尋常案子。
王秀英不敢回家,暫時住在李瘸子那裡。兩人提心吊膽,夜夜抱在一起發抖,一有風吹草動就驚醒。
這樣過了三天,什麼也沒發生。王秀英漸漸放鬆下來,心想也許趙學武的屍體被野狗拖走了,那些腳印隻是自己的幻覺。
第四天晚上,王秀英熬不住困,在李瘸子家沉沉睡去。半夜裡,她被一陣窸窣聲驚醒,睜眼一看,李瘸子不在身邊。
她輕聲喚道:“瘸子?”
沒人應答。
窸窣聲從外間傳來,像是有人在摸索什麼。
王秀英心裡發毛,躡手躡腳下炕,走到門邊往外看。
月光從窗戶照進來,照亮了外間的情景——李瘸子背對著她,站在桌前,正慢吞吞地吃著什麼。那姿勢,那節奏,和回魂夜那晚的“趙學武”一模一樣!
王秀英鬆了口氣:“死瘸子,大半夜偷吃,嚇死我了!”
李瘸子緩緩轉過身來。月光照在他臉上,王秀英的血液瞬間凍結了——
那不是李瘸子!那是趙學武的臉!蒼白浮腫,眼睛渾濁無神,嘴角還沾著食物殘渣!
王秀英尖叫一聲,癱軟在地。那“東西”一步步向她走來,腳步一瘸一拐,踏在地上發出實實在在的聲響。
“彆、彆過來...”王秀英涕淚橫流,手腳並用地往後蹭。
那東西停在她麵前,緩緩抬起手。王秀英看清了,他手裡攥著的,正是李瘸子答應給她的那隻銀鐲子!
“我的...都是我的...”一個沙啞破碎的聲音從“趙學武”的喉嚨裡擠出來。
這是王秀英第一次聽見他“說話”,那聲音根本不像是從活人的嗓子裡發出的,更像是兩塊石頭摩擦產生的刺耳聲響。
王秀英白眼一翻,暈了過去。
等她再次醒來,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。公安和村乾部圍在床邊。
原來那晚的尖叫驚動了鄰居,人們衝進李瘸子家,發現王秀英昏迷在地,李瘸子不見了蹤影。而現場灶灰上,除了王秀英的痕跡,還有那熟悉的一深一淺纏布腳印。
公安大規模搜山,最後在趙學武墳地附近找到了李瘸子的屍體——被藏在一個淺坑裡,脖子被擰斷了。
王秀英出院後,沒敢回村,讓在縣城的表弟去她家收拾了簡單的衣服和存折,在一個清晨悄悄離開了縣城。
有人說她去了廣東,在廠裡打工。她本就生得標致,又會撩人,床上活也好,啥都敢玩,很快就勾搭上了一個拆遷戶。那男人比她大二十歲,被她迷得神魂顛倒,沒多久就娶了她過門。
至於李瘸子,早被她忘得一乾二淨了,俗話說婊子無情嘛!
如今的王秀英住在城裡高樓,穿金戴銀,再也不用擔心半夜會有瘸腿的腳步聲響起。隻是偶爾在深夜裡,她會被噩夢驚醒,仿佛又聽見那熟悉的、一瘸一拐的腳步聲在窗外徘徊。
而河頭村的人們至今還會在清晨檢查門前的灶灰,偶爾還能看到那些奇怪的腳印。生命更迭,季節輪回,唯有恐懼如影隨形,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生根發芽,與每一個日出日落相伴,成為鄉村記憶裡最陰森詭譎的一頁。
那些腳印繞著房屋轉圈,仿佛某個永不安息的存在,仍在執著地守護著生前的執念,或是尋找著什麼永遠無法找到的東西。秋風起了,河頭村的麥田又泛金黃,白楊樹葉沙沙作響,低聲訴說著那個永不散去的恐怖傳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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