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著她洗漱時突然驚叫一聲,我衝進去,她指著鏡子說“裡麵有張臉”,可鏡子裡隻有她蒼白的倒影。
最讓我不安的是睡前她突然問:“強子,你相信人有魂嗎?”
我心裡發毛:“咋突然問這個?”
秀兒眼神飄忽:“沒什麼,就是覺得,那宅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我們回來了。”
我脊背一涼,強裝鎮定:“彆瞎想,睡一覺就好了。”
秀兒沒再說話,隻是緊緊摟著我。半夜我醒來,發現她睜著眼盯著天花板,嘴裡喃喃自語,聽不清說什麼。
第二天,秀兒的舉止更加怪異。她做飯時放了兩次鹽,洗衣服時拿著臟衣服發呆。下午我見她坐在院裡的老槐樹下,對著空氣點頭,仿佛在和人交談。
“你跟誰說話呢?”我問道。
秀兒轉過頭,眼神有一瞬間的陌生:“沒什麼,自己念叨呢。”
她笑了笑,那笑容卻讓我想起老宅裡那尊木雕人像的表情。
第三天,村裡張嬸慌慌張張跑來我家:“強子,你家秀兒昨天下午是不是去後山墳地了?”
我一愣:“沒有啊,怎麼了?”
張嬸壓低聲音:“守墳的老王頭說,看見個像秀兒的女人在墳地裡轉悠,還跟一座老墳說話!他以為眼花了,沒在意。今早去查看,發現那座墳前有新鮮供品,還有燒紙的痕跡!”
我頭皮發麻,那座老墳據說是宅子裡那戶地主家一個早逝女兒的墳,已經幾十年沒人祭掃了。
我衝回家,秀兒正在縫補衣服,哼著一支奇怪的曲調,不像現在的歌,倒像是老輩人唱的那種小調。
“秀兒,你昨天去後山墳地了?”我直接問道。
她手一頓,針紮破了手指,血珠冒出來,她卻渾然不覺:“去了呀,怎麼了?”
“你去乾什麼?那是你該去的地方嗎?”我又急又氣。
秀兒抬起頭,眼神冰冷:“去看看老朋友,不行嗎?”
我如墜冰窟,眼前的明明是我媳婦,卻感覺像個陌生人。
那天晚上,我做了個噩夢。夢見那幢老宅裡的木雕人活了過來,站在床邊盯著秀兒。秀兒睜開眼睛,瞳孔和木雕一樣空洞。我驚醒過來,身邊秀兒呼吸平穩,似乎睡得很熟。
第四天,我決定去找村長老陳。老陳聽我說完,臉色凝重起來。
“強子,你家秀兒怕是衝撞了那宅子裡的東西了。”老陳抽著旱煙,“那宅子邪門不是一天兩天了。早些年有人進去,出來就瘋了,說看見穿古裝的女人跟著他。後來請了高人,才沒事。”
我急得冒汗:“那怎麼辦?”
老陳沉吟片刻:“我帶你去見個人。”
老陳帶我見了村西頭的趙婆婆。趙婆婆年近百歲,是村裡最年長的人,據說懂些老一輩的規矩和門道。
趙婆婆聽我講完,閉眼沉默良久,才緩緩開口:“那宅子裡住著的東西,不是惡鬼,也不是冤魂。是宅子本身年深日久生出的一種‘靈’,它不懂活人的規矩,隻是依著本能行事,像孩子一樣單純卻危險。”
“它為什麼纏上我媳婦?”我不解。
“它不是纏上你媳婦,是喜歡你媳婦。”趙婆婆的話讓我脊背發涼,“它孤獨太久了,想找個伴。它看你媳婦活潑開朗,陽氣足,就想把她變成同類,留在身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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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變成同類?”我聲音發抖。
“活人變不成木頭,但精氣神會被慢慢偷走,最後變成行屍走肉,身子活著,魂沒了。”趙婆婆歎口氣,“它現在天天晚上來找秀兒吧?通過夢境一點點偷走她的魂。”
我恍然大悟,難怪秀兒越來越恍惚。
“婆婆,求您救救秀兒!”我幾乎要跪下。
趙婆婆擺擺手:“解鈴還須係鈴人。你們衝撞了它,得去賠禮道歉。準備些供品,我教你怎麼做。”
按照趙婆婆的指點,我準備了五穀雜糧、新鮮果蔬和自釀米酒作為供品。趙婆婆還讓我帶了炷特製的香和一件秀兒的貼身衣物。
第二天一早,我獨自一人重返那幢深山老宅。這次的心情與上次截然不同,每靠近一步,心就沉一分。
宅子依舊陰森而立。我強壓恐懼,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,徑直走到後院那間廂房前。
房門依舊緊閉。我按照趙婆婆教的,先在門口擺好供品,點燃那炷特製的香。香煙嫋嫋升起,卻不散開,而是像被什麼吸引般飄向房門。
我深吸一口氣,開口說道:“宅靈大人,小人李強前日與內人無知冒犯,今日特來賠罪。供品薄禮,不成敬意,乞望笑納。內人王秀乃凡俗之軀,不堪陪伴,乞請宅靈大人高抬貴手,放她歸魂。”
說完,我磕了三個頭。起身時,驚訝地發現擺在地上的供品似乎失去了色澤,像是放置了很久的樣子。那炷香也燒得出奇地快,轉眼就隻剩香灰。
這時,房門無聲地開了一道縫。
我心跳如鼓,想起趙婆婆的囑咐:如果房門自開,表示宅靈接受了供品,但還需要奉上它想“偷走”的東西,祭拜後方可收回。
我拿出秀兒的丁字褲和乳貼,還有一串用過幾次的拉珠,那是她在網上買來助興的,小心放在門口:“此乃內人貼身之物,願換回內人魂魄。”
話音剛落,房門又開大了一些,裡麵漆黑一片。我緊張地盯著那片黑暗,忽然看見一點微光從深處飄出,像是一隻螢火蟲,緩緩飛到我麵前,繞著秀兒的丁字褲轉了三圈,然後倏地鑽入衣物中。
我趕緊收起衣物,再次磕頭:“多謝宅靈大人寬宏!”
返回的路上,我感覺手中的衣物似乎有了溫度,像是揣著個暖手寶。
到家時已是傍晚。秀兒正在廚房做飯,見我回來,抬頭笑了笑:“回來啦?飯馬上好。”
我愣在原地——這是幾天來她第一次露出這樣自然的表情。
晚飯時,秀兒完全恢複了正常,甚至不記得自己這幾天的異常行為,隻說自己好像做了個長長的夢,夢裡有個穿古裝的人請她去宅子裡做客。
“我還答應了呢,現在想想真嚇人。”秀兒拍拍胸口,又變回那個大膽卻真實的她。
晚上躺在床上,秀兒突然摟住我,手又不老實起來:“強子,這幾天冷落你了,今晚補償補償?”
我哭笑不得,推開她手:“消停點吧!剛緩過來就不老實!”
秀兒嘻嘻一笑,卻也沒再糾纏,隻是依偎著我,很快睡著了。
我看著她安詳的睡顏,終於鬆了口氣。
後來我再也沒進過那座深山。有時遠遠望去,山巒在夕陽下泛起金邊,梯田層疊如畫,炊煙嫋嫋升起,是一片祥和寧靜的鄉村美景。
但我知道,在那美景深處,有些古老的東西依然存在,它們不屬於我們的世界,卻與我們共享這片土地。它們遵循著另一套法則,古老而神秘,不容侵犯。
人類總以為自己征服了自然,理解了世界,卻不知在那些偏遠的角落,仍有無法解釋的存在。它們提醒著我們:保持敬畏,便是最大的智慧。
山還是那些山,村還是那個村,隻是我知道,有些界限,永遠不該跨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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