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,周家彆墅死氣沉沉。沒人說話,沒人敢大聲喘氣。周正龍變得疑神疑鬼,晚上睡不著,總覺得房子裡有股揮之不去的、像是老人房間特有的那種陳舊氣息,混合著泥土味。
頭七那晚,按規矩,家人要回避,讓亡魂回家看看。
周正龍早早把所有人都趕回了房間,命令誰也不準出來。他自己也縮在臥室裡,反鎖了門,用被子蒙著頭,渾身發抖。窗外風聲嗚咽,聽起來像是老人的歎息和咳嗽。
夜深了。
彆墅裡靜得可怕。
突然,周正龍清晰地聽到樓下客廳傳來聲音。是那種老舊的藤椅被壓動的“吱呀”聲。他父親生前最愛坐那張藤椅搖啊搖。
吱呀…吱呀…
很有節奏,慢悠悠的。
周正龍嚇得魂飛魄散,死死捂住耳朵。但那聲音像是直接響在他腦子裡,清晰無比。
吱呀聲停了。接著,是緩慢的、拖遝的腳步聲。像是腿腳不便的老人,穿著布鞋,在光潔的地板上摩擦著。
沙…沙…沙…
腳步聲從客廳響起,極其緩慢地,走向樓梯。
沙…沙…沙…
然後,開始上樓梯。每一步都踩得很實,很慢,木質樓梯發出不堪重負的“嘎吱”聲。
嘎吱…沙…嘎吱…沙…
那聲音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……最終,停在了他的臥室門外。
周正龍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,整個人縮成一團,牙齒咯咯作響。
門外,沒有任何聲音。死寂。
但這種死寂比任何聲音都可怕。他能感覺到,有什麼東西就站在門外,隔著一層薄薄的門板,一動不動。
過了不知道多久,也許隻是一瞬,也許是永恒。那拖遝的腳步聲再次響起,沙…沙…沙…,慢慢遠去了,下了樓梯,最終消失在客廳方向。
周正龍幾乎虛脫,一夜無眠。
天亮後,他臉色慘白地衝出房間,看到家人同樣麵無人色地聚在客廳。彼此對視,眼神裡都是驚恐——所有人都聽到了!
他兒子顫抖著指著客廳的藤椅:“爹…你看…”
那張老藤椅,的位置被移動了,正對著他們臥室的方向。椅子上,放著他父親生前常用的一方舊手帕。
真正的恐懼從此攫住了周家。
頭七之後,怪事並沒有結束,反而變本加厲。
夜裡,廚房的碗筷經常會自己輕輕碰撞,發出細碎的聲響,像是老人在深夜摸索著找吃的。老爺子的舊衣服,明明收好了,卻總會莫名出現在他常坐的地方,疊得整整齊齊。家裡總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、老人身上和泥土混合的氣味,揮之不去。
更可怕的是,家人開始接連做噩夢。每個人都夢到老爺子,不說話,隻是用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,眼神裡不是憤怒,也不是怨恨,而是一種冰冷的、空洞的注視,看得人骨髓發寒。
周正龍的精神首先垮了。他不敢獨自待著,不敢睡覺,整天疑神疑鬼,對著空氣喃喃自語,有時又突然暴怒。他的生意開始出問題,以前巴結他的人也隱約聽到了風聲,漸漸疏遠。
接著是他老婆。一天早上,她被發現昏倒在老爺子生前住的房間門口,手裡緊緊抓著那個放在藤椅上的舊手帕。醒來後,她就有點不正常,老是縮在角落,說“爹嫌冷”、“爹說地底下潮”。
然後是他兒子。開車出去時莫名其妙撞上了路邊的大樹,人沒大事,卻嚇傻了,嘴裡反複念叨:“爺爺擋在前麵…突然就出現了…”
絕望和恐懼像瘟疫一樣在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家裡蔓延。他們試圖請法師來看,但法師剛進門就臉色大變,扭頭就走,說“管不了”。他們想賣房子逃離,但根本賣不出去,鎮上的人哪來那麼多錢?
他喊來派出所民警,日夜保護,依舊無濟於事。不到一個月,周家就徹底敗落了。錢也救不了他們。
一個清晨,周家彆墅死一般寂靜。等執勤的警察發現時,周正龍一家全都死了。
周正龍倒在客廳的藤椅邊,眼睛瞪得極大,臉上凝固著極致的恐懼,像是活活嚇死的。他老婆和老媽蜷縮在廚房角落,手裡抓著一把米,塞滿了嘴。兒子、兒媳和孫子躺在樓梯口,脖子扭曲,像是從樓梯上滾下來摔斷了脖子。
死因似乎都“合乎常理”,但一家人人同時以這種詭異的方式死亡,現場又沒有外人入侵的痕跡,加上鎮上關於周家假喪事變真悲劇、以及頭七後鬨鬼的風言風語,一切都透著無法解釋的邪門。
官方最終以意外和突發疾病結了案,還開了追悼會。但小鎮上的人們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。茶餘飯後,人們壓低聲音,竊竊私語,談論著周正龍的貪心,談論那場荒唐的假喪事,談論周家老爺子死不甘心,回來索命。
小鎮的都市怪談裡,又多了一個關於貪念招致惡果、假死成真引來邪祟的陰森故事,警醒著那些心術不正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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