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符是李三偷偷塞給我的,他說能召回流浪的魂。我本不信,直到老婆小芳開始對著空椅子說話。
“啥玩意兒?”我捏著那張黃紙,上麵用朱砂畫了些歪歪扭扭的符號,看起來有些年頭了。
李三左右張望,壓低聲音:“老弟,這可是好東西。你家小芳不是總魂不守舍嗎?把這貼床頭,三天見效。”
我嗤笑一聲,想把紙團了扔他臉上。這年頭誰還信這個?可想到小芳那失魂落魄的模樣,我又猶豫了。自打我們從城裡回來,她就像變了個人,整天呆呆的,眼裡沒一點光。
“多少錢?”我沒好氣地問。
“談錢傷感情,”李三擺擺手,“就當老哥送你的。不過記住了,貼上去後就彆撕下來,至少貼滿三天。不然……”他頓了頓,沒再說下去。
我沒當回事,把符塞進口袋就回家了。小芳正在灶前忙活,見我回來,頭也不抬。她這樣已經兩個月了,自從我們從城裡回來後就一直這樣。醫生說可能是抑鬱,開的藥一點用都沒有。
晚飯時,我忍不住又看了她幾眼。她機械地吃著飯,眼神空洞。
“今天好些了嗎?”我試探著問。
她沒回答,隻是慢慢嚼著飯菜。我心裡一陣發酸,想起從前那個愛說愛笑的小芳,和現在判若兩人。
夜裡,我翻來覆去睡不著。忽然想起李三給的那張符,鬼使神差地,我摸黑爬起來,找出符紙,用飯粒粘在了床頭牆上。
“就當死馬當活馬醫吧。”我自言自語道,很快又睡去了。
第二天早上,我是被小芳的說話聲吵醒的。睜眼一看,她正對著空椅子絮絮叨叨。
“你說今天天氣會好嗎?我種的茄子該施肥了……”她說著,偶爾停頓,仿佛在聽對方回答。
我渾身汗毛倒豎,猛地坐起來:“小芳,你和誰說話呢?”
她轉過頭,臉上竟帶著久違的笑意:“和老王聊天呢,他剛路過,進來坐坐。”
“哪個老王?”我心裡發毛,屋裡除了我們哪有彆人?
“就村頭那個老王啊,”她理所當然地說,“你不是認識嗎?”
村頭老王?那老頭去年就去世了!我後背一陣發涼,盯著那把空椅子,什麼也沒有。
“你……你看錯了吧?”我聲音有些發抖。
小芳卻不再理我,又轉向空椅子,自顧自地說起來。那天,她對著空椅子說了整整一天話,時而輕笑,時而點頭。我嚇得魂不附體,想把那符撕了,又想起李三的警告,沒敢動手。
第二天更邪門了。小芳不僅和“看不見的人”說話,還開始準備兩人的飯菜。她擺上兩副碗筷,盛好飯,然後對著空座位有說有笑。
“嘗嘗這個,我特意多放了辣子。”她說著,往空碗裡夾菜。
我筷子掉在了地上:“小芳,你彆這樣,我害怕。”
她奇怪地看我一眼:“你怎麼了?老王不是咱們老朋友嗎?”
我再也忍不住,衝出門去找李三。他家門鎖著,鄰居說他一早就進城了,得幾天才回來。我冷汗直冒,感覺事情不對勁。
回家路上,遇見了村支書老陳。我拉住他,支支吾吾地問起李三的事。
老陳臉色一變:“你沒事少跟他來往。那家夥邪門得很,專門弄些陰間的東西。”他壓低聲音,“聽說他那些符,不僅不能引魂,還能引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。”
我腿都軟了,踉蹌著跑回家。一進門,就見小芳正對著空椅子笑得前仰後合,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。
“老王你說得太有意思了!”她抹著眼角笑出的淚水。
我再也忍不住了,衝上前就要撕掉那符。小芳突然尖叫起來:“彆動!你想乾什麼?”
她從未這樣厲聲對我說過話,我愣住了。
“那符不能動!”她死死地盯著我,“動了會出大事的!”
“可那是什麼東西?你到底怎麼了?”我幾乎要哭出來。
小芳的表情忽然變得詭異:“那是引魂符,能召回來逝者的魂。老王回來了,你不高興嗎?”
我毛骨悚然,一步步後退。眼前的小芳既熟悉又陌生,她的眼神裡有種我說不清的東西。
那天晚上,我假裝睡著,偷偷觀察小芳。夜深人靜時,她突然坐起來,走到牆邊對著符紙喃喃低語,仿佛在彙報什麼。然後她回到床上,很快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,像是突然睡著了。
我屏住呼吸,仔細看那符紙。在月光下,符上的朱砂紋路似乎微微發亮,組成了一個模糊的人臉形狀。
第三天,事情變得更加可怕。小芳不再隻是對著空椅子說話,開始有了實質性的互動。我看見椅子自己微微晃動,像是有人坐在上麵調整姿勢。她遞過茶水時,茶杯會懸空片刻,然後才放回桌上。
最讓我恐懼的是,小芳開始能說出一些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。
“老王說你家祖墳東南角塌了一塊,要趕緊修修,不然對後代不好。”吃午飯時,她突然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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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頭皮發麻。上周我確實發現祖墳塌了一角,這事我沒告訴任何人!
“他還說,你小時候在村口老槐樹下埋過一個鐵盒子,裡麵有你的成績單,因為考得太差不敢拿回家。”小芳繼續說,眼睛卻看著空椅子,仿佛在聽對方說話。
我手裡的碗差點摔了。這事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!連小芳都不知道!
“彆說了!”我猛地站起來,椅子向後倒去,發出刺耳的響聲。
小芳驚訝地看著我:“怎麼了?老王也是好意……”
“沒有老王!他死了!一年前就死了!”我幾乎是吼出來的。
小芳愣了愣,忽然笑了:“是啊,他是死了。所以才能告訴我們這些事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