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公最近有點怪。具體哪兒怪,我說不上來。
他下班回家,還是和以前一樣,把皮鞋在玄關踢得東一隻西一隻。我罵他,他就嬉皮笑臉地湊過來,手不老實往我睡衣裡探,嘴貼著我耳朵說下流話:“老婆,想死你了……今天一個人在家,有沒有自己摸下麵想我?”
我推開他,心裡那點不對勁的感覺卻揮之不去。
是眼神。他看我的時候,瞳孔深處像結了層薄冰。結婚五年,他第一次讓我覺得冷。
晚飯他吃了兩碗炸醬麵,吸溜得很大聲。可吃到一半,他突然停下,脖子僵硬地轉向客廳窗戶。窗簾沒拉嚴,外麵是對麵樓的燈光。
“看什麼呢?”我問。
他轉回頭,嘴角扯出個笑:“沒事,以為聽見小孩哭。”
我們住十七樓,這高度連貓叫都聽不清。
夜裡睡覺,他背對我蜷著。以前他總摟著我睡,說聞著我頭發味才踏實。現在他離我半米遠,身體繃得像塊石頭。半夜我無意間醒來,睜眼看見他坐在床邊,直勾勾盯著牆壁。
“大半夜不睡,裝神弄鬼啊?”我嘟囔。
他慢慢躺回來,聲音乾巴巴的:“做了個夢,夢見有人站床邊看我。”
“神經。”我翻身繼續睡,卻再也睡不著。他呼吸太平穩了,根本不像剛從噩夢驚醒的人。
第二天是周六,他一大早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。我穿件吊帶睡裙在他麵前晃,他眼睛盯著屏幕,手裡遙控器按得啪啪響。
我故意彎腰撿東西,屁股蹭過他膝蓋:“老公,今天不上班……”
他猛地縮回腿,像被燙到。過了一會兒才伸手拉我,手心全是汗:“大早上彆招我。”他笑得勉強,手指在我腰上劃拉,卻一點溫度都沒有。
下午他去超市,買回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。最怪的是他買了包紅紙,不是春聯那種大紅,是暗沉沉像乾血的暗紅。
“買這玩意兒乾嘛?”我拿起紅紙,手感滑膩惡心。
他搶過去塞進抽屜:“單位搞活動,可能用得上。”
夜裡起風了,窗戶嗚嗚響。他破天荒主動求歡,動作又急又重,咬得我脖子疼。結束得特彆快,他喘著氣趴我身上,突然抬頭問:“你剛才有沒有聽見敲門聲?”
“沒啊。”我摸著他後背的汗,濕漉漉的涼。
他下床去門口看貓眼,看了很久。回來時臉色發青,自言自語:“是風吧。”
周一他請假沒上班,說頭疼。我下班回來,發現他在廚房磨刀。不是菜刀,是結婚時我媽送的一套裝飾刀具裡最長那把。刀身寒光閃閃,他磨得極其認真,連我進門都沒聽見。
“你搞什麼?”我站在廚房門口問。
他手一抖,刀尖在磨刀石上劃出刺耳聲響:“哦,看看刀鈍不鈍。”
那天夜裡,我被冷醒。伸手一摸,身邊空著。浴室傳來水聲,我摸黑過去,推開門看見他站在洗手台前,直挺挺站著。鏡子上蒙著水汽,但他沒照鏡子,而是盯著牆角陰影。
“你夢遊啊?”我開燈。
他眨眨眼,好像剛醒:“上廁所。”
我這才看見他腳邊掉著那把磨過的長刀。他說是拿刀修馬桶蓋,可刀尖對著的是門的方向。
周三晚上,詭異的事發生了。
我們正吃飯,頭頂燈突然閃了幾下。他像受驚的兔子跳起來,撞翻了椅子。燈恢複正常後,他死死盯著燈泡,嘴唇哆嗦。
“電壓不穩唄,你至於嗎?”我去扶椅子,發現他拳頭緊握,指縫露出暗紅色——是那包紅紙,被他捏成了團。
睡前他非要檢查所有門窗,連陽台盆栽都要挪開看後麵。我忍不住發火:“張濤!你他媽到底惹什麼事了?高利貸?搞大彆人肚子?”
他愣住,然後過來抱我,身體抖得厲害:“老婆,我要是說……有東西跟著我回家,你信嗎?”
我把他推開,想罵他胡說八道,可看他慘白的臉,話卡在喉嚨裡。
周五,我提前下班。開門聞見一股焦糊味,他蹲在客廳中央,用個鐵盆燒那疊紅紙。火苗是詭異的綠色,盆邊一圈黑灰組成扭曲圖案,像字又像符。
“你瘋啦!在家玩火!”我去端盆,被他一把推開。他眼睛血紅,嘶吼:“彆碰!這是保命的!”
我嚇住了。他從來沒用這種眼神看過我。
燒完紙,他癱在地上喘氣。我冷靜下來,坐到他旁邊:“張濤,我們是夫妻。有事你得告訴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