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胖子和劉姐剛用那筆“燙手”的錢交完房租,買了點米麵,錢袋子又癟了下去。劉姐正對著空蕩蕩的米缸發愁,罵趙胖子是“飯桶投胎”,門口那破風鈴又“叮鈴”響了。
這次進來的不是穿夾克的乾部,是個皮膚黝黑、滿臉褶子的老農,身上帶著一股旱煙和泥土味兒。他搓著手,眼神裡全是惶恐。
“請問……是趙師傅和劉仙姑不?”老農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。
劉姐一聽“仙姑”,眉頭一挑:“是我們,老板有啥事?”
老農噗通一聲就要跪下了,趙胖子趕緊一把扶住:“哎喲喂,老哥,使不得使不得!有啥事起來說!”
老農姓王,是百裡外柳樹村的村長。他說他們村最近邪門得很,一到晚上,全村人都能聽見女人哭娃娃叫,還有人在窗戶外麵走來走去,但打開門啥也沒有。圈裡的豬羊不安生,雞鴨莫名其妙就死了。更嚇人的是,好幾個壯勞力晚上睡覺魘住了,白天起來渾身無力,眼窩發青。請了附近的神婆看了,說是以前死在村裡的幾個老光棍和難產的媳婦陰魂不散,聚在一起成了氣候,要拉全村人墊背。
“趙師傅,劉仙姑,救命啊!”王村長帶著哭腔,“我們村窮,湊不出多少錢,但隻要能把鬼送走,土特產管夠!”
趙胖子一聽“土特產管夠”,肚子裡的饞蟲就動了,但麵上還端著:“這個嘛……聽你說這情況,有點凶險,是‘聚陰成煞’啊……”
劉姐掐了他一把,接過話:“王村長,你放心!我們專業就是處理這個!錢不錢的好說,不能看著一村人遭殃!你先坐小巴回村,我們隨後就到。胖子,收拾家夥,馬上出發!”
路上,趙胖子開著那輛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的三輪摩托,顛得屁股都快裂了。劉姐坐在旁邊叫罵:“龜兒子,你會不會開車!老娘腸子都要顛出來了!”
“路爛怪老子?有本事你來開!”趙胖子回嘴,“你說你,接這活,窮鄉僻壤的,萬一搞不定,我們倆不得折在那裡?”
“屁話!你沒聽村長說嗎?土特產管夠!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,還挑肥揀瘦?有點出息行不行!”劉姐罵道,“再說了,那是害人的惡鬼,跟上次那報仇的能一樣嗎?正邪不兩立,懂不懂?”
“懂懂懂,你劉仙姑最懂!”趙胖子嘟囔,“待會看到啥嚇人的,彆往我懷裡鑽就行。”
“我鑽你?你那一身神膘,撞上去跟撞牆一樣,老娘才不傻!”
“講起你那身肥膘我就來氣,挺著個大肚子,玩意又短,每次搞,隻能在我門口轉悠,老娘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。”劉姐接著抱怨。
一路吵吵嚷嚷,到了柳樹村。村子看著挺普通,山清水秀,但一進村就感覺不對勁。明明是白天,村裡卻靜悄悄的,沒什麼人氣,連狗叫都聽不見。偶爾看到個村民,也是眼神躲閃,臉色灰敗。
王村長把他們安排在自己家。晚上,天一擦黑,怪事就來了。先是村頭傳來若有若無的女人哭聲,淒淒慘慘。接著,好像有很多人在外麵走路,腳步聲拖拖拉拉,還夾雜著小孩的笑聲,聽得人頭皮發麻。趙胖子放在窗台的羅盤指針瘋轉。
劉姐也有點發毛,但嘴上不服軟:“格老子的,陣仗還不小!”
趙胖子臉色嚴肅:“婆娘,這次怕是場硬仗。不是一兩個,是一群!得用老法子,‘送大船’!”
“送大船”是種老派送鬼儀式,就是把鬼當成客人,好吃好喝招待,然後恭恭敬敬送出門,送到遠離人煙的地方。
第二天,趙胖子指揮村民準備東西:選五個陽氣最旺的精壯漢子,要屬龍屬虎的。殺一頭肥豬,一隻全羊,十隻大公雞。還要準備大量的香燭紙錢,稻草紮一個簡單的“船”。
村民們聽說有救,都動起來了。殺豬宰羊,熱鬨中透著一股悲壯。豬羊的慘叫在陰沉的村子裡回蕩。
天黑後,儀式開始。村口空地擺上八仙桌,煮熟的豬頭、羊頭、全雞擺上,點起粗大的香燭。火光跳躍,映著村民緊張的臉。
趙胖子穿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舊道袍,劉姐在旁邊打下手。趙胖子念動咒語,燒了符紙。一陣陰風突然刮起,吹得火苗亂晃。那五個抬貢品的精壯漢子,眼神瞬間就有點直了,身體微微晃動。
劉姐趕緊抓起一把糯米撒過去,罵道:“都打起精神!莫讓鬼迷了心竅!”
漢子們一個激靈,清醒過來。
趙胖子大喊一聲:“起轎!送客嘍!”
五個漢子抬起放著貢品的“稻草船”,趙胖子在前頭一邊撒紙錢一邊念咒,劉姐跟在隊伍最後,不斷燒著香燭。隊伍慢慢向村外走去。
這條路,是往深山裡走的荒路。一離開村子,氣氛瞬間變了。霧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,白茫茫一片,能見度不到十米。溫度驟降,嗬氣成霜。手裡的火把光線變得綠油油的,隻能照亮腳下一小片地方。
周圍的黑暗裡,傳來各種聲音:哭聲、笑聲、咀嚼聲、竊竊私語聲……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。抬轎的漢子們又開始眼神發直,腳步變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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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胖子!小心左邊!”劉姐突然尖叫。
趙胖子一扭頭,透過霧氣,好像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——是他死去多年的爹娘,正對他招手,表情慈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