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關上車窗,借著車內燈,我們看到那液體是暗紅色的,還帶著一些細碎的、說不清是什麼的組織碎屑。
是血。和彆的什麼東西。
我們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。
車頂的撞擊聲停止了。但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。
一隻蒼白浮腫的手,突然從車頂邊緣耷拉下來,“啪”地一聲貼在了駕駛座一側的車窗上。那隻手軟綿綿的,指甲縫裡全是黑紅色的汙垢,皮膚因為浸泡而布滿褶皺。
“我日!”張應龍嚇得魂飛魄散,一腳油門狠狠踩了下去。車子引擎發出嘶吼,猛地加速。
那隻手被甩掉了,但下一秒,更多的手出現了,從車頂四周耷拉下來,像吊著無數條慘白的手臂,隨著車速晃動、拍打著車身。
我們的車仿佛成了一個移動的棺材,被無數看不見的“東西”包圍著。
“快!快開啊!”我尖聲哭叫起來。
張應龍已經把油門踩到了底,儀表盤指針逼近紅色區域。車子在荒蕪的國道上瘋狂飆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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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真正的恐怖,始終在車內。
我再次看向後視鏡。這一次,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那個後座上的“人”,不再是模糊的影子。它變得具體了。它穿著像是幾十年前的老舊衣服,上麵沾滿了暗紅色的汙漬。它的“臉”依舊模糊,但我能“看”到它在笑,一種極其惡毒、扭曲的笑容。
更恐怖的是,它的“手”放在膝蓋上,那雙手……正在慢慢地、一下一下地,撕扯著它自己的腹部。工裝服被撕開,露出裡麵——不是內臟,而是更多蠕動著的、暗紅色的、無法形容的組織,像是糾纏在一起的腸子和爛肉,血淋淋地往下淌,滴落在我們的後車座上。後座已經濕了一小片,那粘稠的液體正慢慢滲進座椅麵料。
沒有聲音,隻有這無聲的、血淋淋的自殘畫麵,通過後視鏡,清晰地映入我的眼簾。
它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,甚至把它扯出來的一小段粘著黃色脂肪的、像腸子一樣的東西,拿在手裡把玩著。
“嘔……”我再也忍不住,彎腰乾嘔起來,眼淚鼻涕糊了一臉。
“你又怎麼了!”張應龍吼道,他不敢分心看後視鏡,隻能死死盯著前方。
“它……它在後麵……在……在扯自己的肚子……全是血……腸子……”我語無倫次,精神瀕臨崩潰。
就在這時,車燈徹底熄滅了。世界陷入一片黑暗,隻有發動機還在徒勞地嘶吼。車頂的拍打聲,四周手臂的晃動聲,還有車內濃鬱的血腥味,構成了一個絕望的地獄。
張應龍也終於崩潰了,他哭喊著,徒勞地轉動著方向盤,踩著刹車——但刹車好像失靈了。
就在我們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,前方突然出現了微弱的光亮。是城鎮的燈火!
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薄膜,周遭的壓力陡然一輕。
車燈“啪”地亮了,電台音樂也恢複了,發動機運轉平穩,血腥味消失了,車頂的異響和四周的手臂也無影無蹤。刹車恢複了作用,張應龍猛踩下去,車子尖叫著停在了路邊。
我們驚魂未定,大口喘著氣,顫抖著看向對方,又幾乎同時猛地回頭——
後座乾乾淨淨。除了零食袋,什麼都沒有。沒有血跡,沒有液體,沒有那個自殘的鬼影。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。
我們在路邊停了很久,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,才敢重新上路。之後的路程,我們一句話都沒說,隻是不時地、驚恐地瞥一眼後視鏡。
後視鏡裡,始終空著。
我們活著到了目的地,沒有跟任何人提起昨晚的經曆。那輛車的後座,我們再也不敢單獨坐上去,甚至不敢長時間直視。
後來我跟張應龍分手了,我始終認為是他那些下流話引來了不乾淨的東西。他始終不改粗魯的德行和火爆的脾氣。
兩年後,他跟一個農村工發生爭執,扇了彆人兩巴掌,被那農民工反擊用錘子敲死了,照著頭砸了幾十下,整個頭都破碎了,腦漿滿地。
而關於那條深夜國道上的“拚車客”的傳說,或許就在某個不起眼的司機論壇裡,又悄悄地多了一筆。沒人知道它是什麼,為什麼出現,隻知道它上車時無聲無息,離去時隻留下深入骨髓的寒意,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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