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甚至清晰地提到了後山那棵歪脖子鬆下的具體細節,描述著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,在那塊平坦的大青石上幽會,說出的那些花樣和姿勢,讓我這個粗野漢子都聽得麵紅耳赤,血氣上湧。
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!
但比憤怒更強烈的,是一種浸入骨髓的寒意。那個空枕頭旁邊,到底存在著什麼?是一個我看不見的幽靈?還是一個隻有她能感知到的“人”?
我試著在她“說話”時突然翻身,或者故意咳嗽一聲。每次,那低語都會戛然而止,她的呼吸會立刻變得平穩綿長,仿佛瞬間陷入了沉睡。
可一旦我這邊沒了動靜,維持著“熟睡”的假象,那令人頭皮發麻的獨角戲便會再次幽幽響起,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纏綿。
我偷偷檢查過那個枕頭,普普通通的蕎麥皮枕芯,除了她發間淡淡的皂角清香,什麼異常也沒有。
我也曾趁她下地時,發瘋般地掀開枕席,甚至撬開枕頭下方的幾塊地板磚,渴望能找到一點符紙、邪祟的痕跡,哪怕是一根陌生的頭發絲也好。然而,一無所獲。屋裡的一切都正常得可怕,這種正常,反而更加反襯出那夜半私語的詭異絕倫。
這種無形的折磨讓我快要崩潰了。村裡有個跑過江湖的單身老漢,姓胡,排行老四,大家都叫他胡四爺。年輕時走南闖北,見多識廣,據說懂些玄乎其玄的東西。
我實在憋悶得快要炸了,便提了一壺自家釀的包穀酒,在一個傍晚摸到了他那間位於村尾的孤零零的小屋。
胡四爺就著鹹菜抿了口酒,眯著一雙看透世事的渾濁老眼,聽我語無倫次地講完。他半晌沒說話,隻是咂摸著嘴裡的酒味,最後才慢悠悠地開口:“大山,你確定……你看得真真的,枕頭那邊,啥也沒有?”
我急得差點賭咒發誓:“四爺,我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,月光亮堂得很,就是空的!除了枕頭,啥也沒有!”
他沉吟片刻,用那破鑼嗓子壓低聲音說:“要真是這樣,恐怕就不是尋常說的狐仙、黃皮子那些有實體的東西作祟了。那些東西,好歹有個形影。你遇上的,怕是……‘枕邊風’。”
“枕邊風?”我心頭一緊,這詞聽著就透著一股邪氣。
“嗯,”胡四爺點點頭,“不是咱平常說的娘們兒吹風那種。是更邪門的東西。有些孤魂野鬼,或者成了點氣候的山精,沒形沒影,專找那些陽氣弱、心思活泛的人,趁人睡著時,吹一口陰氣,鑽到人耳朵裡,識海裡,編造些甜絲絲的美夢……勾著人,纏著人。時間一長,人的精氣神就被它一點點吸走了,最後……”他沒再說下去,隻是做了一個癱軟倒地的姿勢。
我聽得冷汗涔涔,連忙問:“四爺,那……那咋辦?總不能眼睜睜看著?”
胡四爺搖搖頭:“難辦。這東西虛無縹緲,你抓不著它的影兒。它靠的是‘念想’鑽空子。你媳婦心裡頭,要是有了哪怕一絲絲的縫隙,一點點的空虛寂寞,它就能趁虛而入,把這縫隙越撬越大。”
他猛喝了口酒,接著說:“你得想辦法,斷了它這念想,把這縫隙給它堵上!她不是提到後山歪脖子鬆下的青石了嗎?你找個機會,提前去那兒守著!看看到底是人是鬼,還是她魔怔了!要是啥也沒有……”他頓了頓,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,“那問題出在哪兒,你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。”
“有可能出在你們夫妻之間。”他又補充了一句。
胡四爺的話像一把錘子,敲在我心上。第二天,我借口說鄰村有戶人家蓋房子,請我去幫幾天工,工錢不錯。
小娟聽了,隻是淡淡地“哦”了一聲,囑咐我小心點,眼神裡卻似乎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。這天一早,我扛著工具出了門,卻沒往鄰村走,而是直接繞道爬上了後山。
夏末的山林,草木蔥蘢,露水打濕了我的褲腳。鳥鳴山幽,空氣中彌漫著植物和腐殖土的氣息。
那棵歪脖子老鬆很好找,像一把歪斜的巨傘,矗立在山腰一處略微平坦的地方,樹下果然有一塊光滑平坦的大青石,像是天然的石床。我藏在附近一叢茂密的荊棘後麵,心怦怦直跳,手裡緊緊攥著一把鋒利的柴刀,手心全是汗。
山裡的時間過得極慢,蚊蟲在我耳邊嗡嗡作響,不時叮咬著我裸露的皮膚。我從清晨等到日頭爬上山頭,又從日中等到日頭偏西。又餓又渴,渾身被咬得滿是紅包,汗水浸透了衣衫。
山林裡除了風聲、鳥叫、蟲鳴,再無其他聲響。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鬼話耍了,或者小娟隻是胡說八道?就在我耐心耗儘,準備放棄下山的時候,山下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,踩在落葉上,格外清晰。
喜歡靈異短篇故事集請大家收藏:()靈異短篇故事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