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懼像冰水一樣淹沒了他。他確定,不是他瘋了。那東西,真的存在。而且,它進來了。它就附在這屋裡,或者……附在了什麼活物身上。
接下來的兩天,是周明忠人生中最漫長的煎熬。家裡的怪事越來越多,越來越邪門。
牆壁上會突然出現濕漉漉的手印,形狀很小,像是孩子的,但指關節扭曲得不成樣子。深更半夜,天花板會傳來“咚……咚……”的悶響,像是有什麼重物一下下掉落在樓上,但他們家已經是頂樓。
張婷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響,她變得比以前更暴躁易怒,但有時又會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,眼神空洞地望著某個角落,脖子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微微歪著。
周明忠不敢提醒她,他怕提醒了,某種平衡就會被打破,或者把她嚇壞。
他試過找借口讓張婷回她娘家住幾天,但張婷堅決不同意,罵他沒事找事。他甚至偷偷去廟裡求了道符,藏在門口鞋墊下麵,但毫無作用,那東西依舊來去自如。
它似乎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,不急於現身,隻是用各種方式折磨他的神經,讓他活在無儘的恐懼裡。
周明忠迅速消瘦下去,眼窩深陷,眼神渙散,像個癮君子。他不敢睡覺,不敢獨處,時刻感覺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在盯著他。
張婷起初還罵,後來大概也覺得他樣子太嚇人,減少了嘮叨,但眼神裡的嫌棄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,更讓周明忠絕望。
他查遍了所有關於老體育場和那個體操女孩的傳聞。女孩叫小芸,很有天賦,但訓練中發生意外,頸椎折斷當場死亡。據說現場極其慘烈。還有人說,後來體育場廢棄,夜裡經常能聽到女孩的哭聲和器械搖晃的聲音。
周明忠後悔不已,他為什麼要從那該死的地方路過?他到底是怎麼被纏上的?
第五天晚上,臨界點到了。
張婷早早睡了。周明忠蜷縮在客廳沙發上,手裡緊緊攥著一把水果刀,眼睛死死盯著臥室門。他不敢睡,他知道,今晚一定會發生什麼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寂靜中隻有鐘表的滴答聲和張婷的鼾聲。突然,鼾聲停了。
臥室裡傳來細碎的聲音。接著,是下床的聲音。腳步聲很輕,很慢,走向門口。
周明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握緊了刀。
臥室門被輕輕推開。張婷穿著睡衣站在門口,背對著客廳的光。她的站姿很奇怪,肩膀一邊高一邊低,頭歪向一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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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婷……婷婷?”周明忠顫抖著聲音叫道。
張婷沒有回答,也沒有動。
“你……你怎麼了?”
這時,張婷的身體開始極其緩慢地、極其不自然地轉動。不是正常的轉身,而是像提線木偶一樣,先是肩膀,然後是軀乾,最後是頭……她的脖子發出細微的“哢哢”聲,腦袋一點點地扭了過來,扭向一個正常人絕對無法達到的角度——幾乎完全轉到了背後!
她的臉對著周明忠,但身體還是朝前的!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眼睛緊閉著。
周明忠嚇得魂飛魄散,大腦一片空白。
然後,“張婷”睜開了眼睛。沒有眼白,隻有兩個深不見底的漆黑瞳孔,直勾勾地“看”著周明忠。那不是張婷的眼睛!
它咧開嘴,露出一個極其僵硬、極其詭異的笑容。
“看……到……我……了……”
一個乾澀、扭曲,完全不屬於張婷的聲音,從她的喉嚨裡擠了出來。
極度的恐懼瞬間衝垮了周明忠的理智。他瘋了,尖叫一聲,不是出於勇敢,而是純粹的失控,他握著水果刀,瘋了一樣朝著那個被附身的“妻子”撲了過去!
“滾出去!從我老婆身體裡滾出去!”
他胡亂地揮舞著刀子,感覺到刀刃砍劈、刺入肉體的可怕觸感。溫熱的液體濺到他臉上、身上。他聽到皮肉被割開的聲音,骨頭被砍中的悶響。
“張婷”沒有慘叫,也沒有躲閃,隻是用那雙全黑的眼睛盯著他,臉上保持著那個恐怖的笑容,身體在周明忠的攻擊下怪異地扭動著,像是個破舊的玩偶。
血腥味彌漫開來。客廳裡瞬間變成了修羅場。
不知過了多久,周明忠力竭地停下來,癱倒在地,水果刀當啷一聲掉在身邊。他渾身是血,劇烈地喘息著。
眼前,“張婷”倒在地上,身體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,遍體鱗傷,鮮血染紅了地毯。她的腦袋依然扭向背後,那雙漆黑的眼睛,還睜著,但裡麵的黑暗似乎在慢慢褪去。
笑容消失了。
一陣輕微的抽搐後,“張婷”的身體軟了下來,扭到背後的腦袋也“哢”地一聲,回歸了正常的位置。她閉上了眼睛,像是睡著了,如果不是身上那些可怕的傷口和滿地的鮮血。
周明忠呆呆地看著,巨大的恐懼和負罪感幾乎將他撕裂。他殺了自己的妻子?他……
就在這時,張婷的眼皮顫動了一下,緩緩睜開。是她的眼睛,雖然虛弱,但恢複了正常。
她看著周明忠,看著周圍的慘狀,眼中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一絲……解脫?她張了張嘴,鮮血從嘴角湧出,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:
“忠……它……走了……”
說完,她的頭一歪,徹底沒了聲息。
周明忠愣了片刻,連滾爬爬地摸到手機,顫抖著撥通了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。
救護車和警察很快趕到,被現場的慘狀震驚。周明忠作為重大嫌疑人被控製。他語無倫次地講述著被鬼魂纏身、妻子被附體的經過,但沒人相信。現場的證據都指向他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妻子。
法醫鑒定發現,張婷身上的許多傷口,其發力角度和造成的傷害程度,都極其怪異,不完全是他人外力所能造成,有些甚至像是自身肌肉劇烈痙攣撕裂所致,但這無法解釋利刃傷害。
而且,張婷在遭受致命傷害前,其頸椎就有近乎斷裂的舊傷新痕,非常詭異。
加上周明忠之前精神狀態的異常有鄰居作證,此案充滿了疑點。
最終,經過冗長的司法程序和精神鑒定,周明忠因精神失常且在極度恐懼下行為失控,被判入精神病院強製治療。
他再也沒有出來。整天蜷縮在角落,對著空氣喃喃自語:“它走了……它真的走了嗎?……下一個……是誰?”
關於周明忠家發生的慘案,很快就在當地傳開了。版本眾多,但核心都繞不開那個廢棄的老體育場和那個摔死的體操女孩的傳說。
有人說,周明忠那天晚上路過體育場時,肯定回頭答應了誰的呼喚,或者踩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,把“那一位”帶回了家。
有人說,那東西喜歡附在活物身上,扭斷它們的脖子,看著它們在恐懼中自相殘殺。
還有人說,直到現在,深夜路過那棟舊樓,偶爾還能聽到女人隱隱的哭聲,以及一種像是脖子被扭斷的“哢噠”聲。
真相如何,已無人深究。隻知道,這個城市的都市怪談集裡,又多了一條陰森恐怖的記錄:當你獨自夜行,特彆是經過那些陰森之地時,如果突然感到脊背發涼,好像有什麼東西跟在後麵,千萬彆回頭,趕緊走。
因為一旦你被它跟上,它就會慢慢侵蝕你的生活,讓你看到最可怕的景象,最終……讓你和你在乎的人,陷入萬劫不複的血腥噩夢。
而那個東西,或許至今還在城市的某個角落,尋找著下一個疏忽大意的目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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