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董萼兒的舉動,蕭祈年選擇避開。於是一個時辰前剛剛從江府離開的人,又重新回到了江府。
彼時,剛剛睡醒的江晚惺忪著睡眼,見到蕭祈年的第一句話就是:“裴芊芊失蹤的事,蕭文謙還不知道?”
蕭祈年依舊坐在先前的位置上:“他知道。”
蕭清堯之所以給姚氏指了去京兆府報案這麼個方向,目的就是要讓這個消息快速的散播出去,蕭文謙這個時候不可能不知道。
“?”江晚睡得頭頂呆毛豎起,她覺得腦子好像還沒有徹底醒過來。
蕭祈年起身上前替她撫平那根呆毛……撫平……算了,撫不平,那根呆毛很傲嬌。
長出了一口氣後,他耐心地與她解惑:“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”
“比如?”
“比如……晚晚可想出去走一走,親眼看一看?”
“可。”江晚點頭,但又說:“不過你可否在院子裡稍稍等我一會兒?”
“嗯?”
“有點餓。”睡餓了。
於是,蕭祈年和江晚出門的畫風是這樣的:馬車外,被臨時從江揚那邊提溜出來的何鈞安趕著車;馬車內,蕭祈年安靜地看著坐在他對麵的江晚,一口糕點一口茶,吃得很是愜意。
很快,馬車在瀟湘館後門停了下來。
蕭祈年下了車,在車旁站定,等著江晚。
“這是哪兒?”江晚習慣性的就著蕭祈年伸出的手,一步步走下馬車。
“瀟湘館。”蕭祈年回道,說完似乎覺得不夠準確,於是又加了句:“…的後門。”
“瀟湘館?”江晚雙眸驀地一亮,這個瀟湘館她雖未親赴卻也聽說過,好似是京都一等一的花樓?
蕭祈年見江晚的樣子,似是猜到了她所想一般,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:“今日瀟湘館為迎賀中秋,特舉辦了詩詞雅會。”
江晚眨了眨眼,是這樣?
“去看看?”蕭祈年問。
“好。”江晚欣然應允。
非常有眼力見的何鈞安率先上前,扣響了隱藏在鬨市中的桐油木門。
紅色的院門緩緩打開,小廝見看了一眼何鈞安,又瞧見了他身後的蕭祈年,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,很是恭敬。
江晚就跟在蕭祈年身後,稍稍落了一步的距離,隻因入門後,便是一條狹長小徑蜿蜒向前。
小徑兩側的灌木垂落如瀑,細碎的黃色小花綴滿枝椏,順著枝乾傾瀉而下,像誰不經意打翻了盛滿陽光的匣子。
循著小徑再走數十步,眼前忽然開闊起來。亭台依水而建,樓閣隱在綠意裡,腳下河水淙淙淌過,帶著草木的清潤。
遠處琴音若有若無地飄來,纏纏繞繞,朦朧又綿長。
“這邊。”早先來開門的小廝早就退下了,行在一側的何鈞安顯然很熟悉這條路。
江晚就緊跟著前麵的人,隻再轉一個彎的功夫,她便聽見有人高聲語:
“今日以中秋為題,詩詞歌賦皆可,望諸位儘興。”
已經開始了嗎?
蕭祈年給她尋了個東南一隅居高的位置,正好能瞧見下麵亭子裡的情形。
此時,已有身著月白長衫的男子抬手舉杯,遙對亭前高大的桂樹與天邊已顯的圓月:“我先獻醜了——舉杯邀桂影,共話此宵同。”
“好!”當即有青衫書生撫掌叫好:“我亦有一句:風送桂香映月斜,輕搖竹影落金霞。”
言罷,那青衫書生又暗戳戳了攛掇著身側坐著的藍衫男子:“你也說一句。”
藍衫男子先是默了默,很快就勾唇淺笑:“荷盤承露映清光,桂染墨韻入詩行。此夜玉輪懸宇內,滿庭月色溢華堂。”
“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