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米地裡漆黑一片,隻能憑著月光辨認方向。金雪突然腳下一滑,摔倒在地。林霄伸手去扶,卻摸到黏糊糊的液體——是血!她的小腿被玉米秸稈劃破了,傷口深得能看見骨頭,像倉庫裡被叉車叉破的帆布。
“彆動。”林霄撕開急救包,用倉庫的止血帶勒住她的大腿,“這玩意兒壓力夠大,能止住動脈出血,上周剛在倉庫學的急救。”金雪咬著牙沒吭聲,額頭上的冷汗在月光下亮晶晶的,像倉庫結霜的窗戶。
包紮好傷口,林霄背起金雪繼續往前走。老周在旁邊扶著,嘴裡還不忘念叨:“都說了穿長褲,你偏不聽,現在好了吧?跟倉庫那台沒蓋好的切割機似的,說傷人就傷人。”
金雪趴在林霄背上,突然低聲說:“放我下來吧,我能走。”她的聲音很輕,帶著歉意,“彆因為我拖累你們。”
“說啥呢?”林霄的腳步沒停,“咱們是一個倉庫出來的,誰也不能落下,跟搬貨箱似的,少個人都搬不動。”老周在旁邊附和:“就是!當年倉庫搬那台銑床,少了你指揮,我們三個壯漢都挪不動。”
三人剛走出玉米地,就看見遠處的天空升起一顆信號彈。紅色的光芒照亮夜空,是藍軍的集結信號。林霄知道,這意味著藍軍的大部隊已經趕到,他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。
“往哪兒走?”老周喘著粗氣問,他的體力也快到極限了,額頭上的青筋像倉庫裡暴露的水管。
林霄望著信號彈升起的方向,突然想起紅軍的陣地就在那邊。“往信號彈的方向走。”他說,“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,跟倉庫的貴重物品總放在值班室一個道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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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剛走上公路,就聽見身後傳來汽車引擎聲。是藍軍的巡邏車,正沿著公路往這邊開,車燈像兩隻貪婪的眼睛。
“躲起來!”林霄把金雪藏進路邊的排水溝,自己和老周則鑽進了旁邊的草垛。巡邏車開過時,他們能聽見藍軍士兵的對話:“連長說了,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幾個民兵找出來,居然敢炸咱們的倉庫,反了天了!”
林霄心裡一緊。藍軍居然知道他們炸了倉庫?看來馬翔那邊可能出了意外。他剛想讓老周發信號問問情況,巡邏車突然停了下來。
“那邊好像有動靜。”一個藍軍士兵的聲音傳來,腳步聲正往草垛這邊靠近。林霄握緊了匕首,老周也摸出了鋼釘,兩人對視一眼,都做好了戰鬥準備。
就在這時,草垛突然晃動起來。一隻野兔從裡麵竄了出來,嚇得藍軍士兵驚叫一聲。“媽的,是隻兔子。”他罵罵咧咧地回到車上,巡邏車繼續往前開。
林霄和老周同時鬆了口氣,後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濕透了,像剛從倉庫的蒸汽房出來。“嚇死我了。”老周拍著胸口,“這兔子比倉庫的警報器還靈,關鍵時候救了咱們一命。”
等巡邏車走遠,林霄把金雪從排水溝裡扶出來。三人繼續往前走,公路兩旁的樹木越來越稀疏,藍軍的陣地已經不遠了。
突然,金雪指著前方:“看!是紅軍的哨卡!”遠處的公路旁插著紅旗,幾個穿紅軍作訓服的身影正站在路障後,跟之前那個假檢查站完全不同——他們的作訓服袖口磨破了,臉上帶著風霜,是真的紅軍士兵。
林霄心裡一喜,剛想走過去,卻突然停住了。他看見哨卡旁邊停著輛救護車,車身上的紅十字在月光下很顯眼——是藍軍的救護車,跟他們在後勤基地見過的一模一樣。
“不對勁。”他低聲說,“紅軍的救護車不會用藍軍的車型,這是個陷阱。”
老周卻不信,指著那些士兵的領章:“那是紅軍的領章,錯不了。再說了,咱們有口令啊,‘倉庫’對‘盤點’,一報就知道了。”他說著就要往前走,被林霄一把拽住。
“你看他們的鞋子。”林霄指著那些士兵的靴子,“是藍軍的作訓靴,跟咱們之前繳的那雙一模一樣,紅軍穿的是解放鞋。”老周仔細一看,果然如此,那些士兵的靴子上還有藍軍特有的防滑紋路,跟倉庫叉車的輪胎紋路一個樣式。
“他娘的,又是假扮的。”老周罵了一句,“這幫孫子跟倉庫的假貨似的,看著真,一摸就露餡。”
就在這時,哨卡的士兵突然舉槍對準了他們。顯然,他們已經被發現了。“放下武器!”領頭的人喊,聲音跟之前那個假檢查站的軍官一模一樣,“你們跑不掉了!”
林霄拽著金雪和老周往旁邊的樹林跑,身後的槍聲立刻響了起來。子彈打在公路上,濺起一串串火星,像倉庫焊接時的火花。
“往左邊跑!”林霄大喊,那裡有片茂密的灌木叢,能擋住子彈,“跟倉庫的防火帶一樣,是天然的屏障!”
三人鑽進灌木叢,子彈打在樹葉上的噗噗聲追著他們的腳後跟。藍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他們顯然對這片地形很熟悉,不像之前那批追兵。
“他們是藍軍的特種部隊。”金雪喘著氣說,她的夜視儀裡,那些紅點的移動速度快得驚人,“比普通士兵專業多了。”
林霄突然想起倉庫的地形沙盤,這片樹林的儘頭是片沼澤地,能陷住人,是天然的防禦工事。“往沼澤地跑!”他喊道,“那裡的淤泥能陷住人,跟倉庫的沉澱池一樣,進去就彆想出來。”
三人剛跑出灌木叢,就聽見身後傳來藍軍的喊叫:“彆往沼澤地跑!危險!”他們顯然知道沼澤地的厲害,腳步慢了下來。
“就是要往危險的地方跑。”老周笑著說,他小時候在農村放過牛,對沼澤地很熟悉,“這叫‘險地求生’,比倉庫的安全培訓刺激多了。”
沼澤地的淤泥沒到膝蓋,每走一步都像拖著千斤重擔。林霄背著金雪,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,淤泥裡的草根纏住腳踝,像倉庫裡雜亂的電線。
藍軍在沼澤地邊緣停了下來,不敢再往前走。他們的槍聲漸漸稀疏,顯然是怕誤傷自己人,也怕陷入沼澤。
“安全了。”林霄把金雪放在一塊露出水麵的石頭上,自己則癱坐在淤泥裡,大口喘著氣。老周也累得夠嗆,拄著根樹枝,像個剛從倉庫搬完貨的老頭。
月光灑在沼澤地的水麵上,泛著粼粼波光。遠處的槍聲漸漸平息,藍軍似乎撤走了。林霄望著天空的星星,突然想起倉庫的屋頂,小時候他總愛在那裡看星星,老保管員說:“星星就像倉庫的燈,隻要燈亮著,就有希望。”
“休息十分鐘。”他對金雪和老周說,“十分鐘後繼續走,咱們得趕到紅軍陣地,把藍軍的部署告訴他們。”
老周從背包裡摸出最後一罐罐頭,是紅燒肉的,跟倉庫年夜飯的味道一樣。“來,分了它。”他把罐頭分成三份,遞給林霄和金雪,“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,跟倉庫乾活前得先墊墊肚子一個道理。”
罐頭的油香在沼澤地的腥氣裡彌漫開來,三人默默地吃著,誰也沒說話。遠處的藍軍陣地傳來隱約的軍號聲,是熄燈號,跟倉庫的作息號一模一樣。
林霄突然笑了。他想起剛進倉庫時,老保管員說的話:“倉庫裡的每樣東西都有它的用處,就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。”此刻,他們這群來自倉庫的普通人,正用自己的方式,在這場軍演裡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。
十分鐘後,林霄背起金雪,老周拄著樹枝,三人繼續往紅軍那邊折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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