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霄的掌心攥得發緊,戰術靴碾過碎石的聲響被槍聲蓋得嚴嚴實實。他借著一塊半埋在土裡的白骨作掩護,身體貼緊地麵,像頭蟄伏的獵豹般往前挪。老鬼那把磨得發亮的獵刀已經出鞘半截,寒光在霧氣裡閃了閃,眼看就要完全抽出來——這刀要是落在他手裡,溝底狹窄的空間裡,隊員們反而會被牽製。
“彆動!”林霄突然低喝,聲音裹著晨霧砸過去。老鬼的動作猛地一頓,轉頭時,正好對上林霄黑洞洞的槍口。那槍口離他不過三米遠,準星穩穩鎖在他的眉心,連他瞳孔裡的驚恐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可求生的本能還是壓過了恐懼。老鬼喉結滾了滾,突然猛地一扯左腿,哪怕被石頭卡得皮肉撕裂,也硬是借著這股勁轉過身,手裡的獵刀朝著林霄的方向揮過來。刀刃劃破空氣的銳響格外刺耳,林霄卻早有準備,左手猛地探出去,精準扣住老鬼的手腕,指節發力,硬生生將他的手臂擰到背後。
“哢嗒”一聲脆響,老鬼的肩關節被擰得脫臼,獵刀“當啷”掉在地上,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,冷汗瞬間浸透了衝鋒衣。林霄沒給他喘息的機會,膝蓋頂住他的後腰,將人死死按在地上,右手從腰間摸出捆紮帶,三兩下就把他的手腕腳踝綁得嚴嚴實實。
“想跑?”林霄的聲音貼在老鬼耳邊,帶著刺骨的寒意,“狼口灘的詭雷沒炸死你,倒是讓你多活了半上午。”
老鬼疼得渾身發抖,嘴裡卻還硬撐著:“你們彆得意……蝰蛇老大不會放過你們的……黑鬆林裡的人……”
“閉嘴。”林霄一把揪住他的頭發,將他的頭按在冰冷的碎石上,“再敢提‘蝰蛇’一個字,我現在就把你丟進塌陷區。”
老鬼的聲音瞬間噎住,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溝壑裡露出的半截白骨,那白骨的指骨還保持著抓撓的姿勢,像是在臨死前拚命想要爬出來。他打了個寒顫,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。
林霄站起身,剛要招呼隊員把老鬼押走,坡頂的槍聲突然變了節奏。之前還是單發點射,現在卻變成了連射,“噠噠噠”的槍聲在枯骨坡裡回蕩,子彈落在周圍的岩石上,濺起的碎石屑像冰雹一樣砸下來。
“周隊!”林霄對著對講機喊了一聲,同時快速找了塊更大的岩石躲起來。
對講機裡傳來周凱急促的聲音,還夾雜著子彈穿過樹枝的“嗖嗖”聲:“這混蛋不知道從哪摸來的全自動步槍!他躲在石頭後麵,我們打不到他!李岩,你繞到左側,試試能不能摸到他身後!”
“收到!”李岩的聲音帶著點喘,顯然是在快速移動。
林霄探頭往坡頂看了一眼,頭狼躲在一塊一人多高的岩石後麵,隻露出半個肩膀和持槍的手。那把步槍的槍管已經發燙,冒著淡淡的青煙,可他射擊的頻率卻絲毫沒減,顯然是想拖延時間,等著黑鬆林的人來支援。
“趙銳,你看著老鬼,我去幫周隊。”林霄對著身後喊了一聲。
趙銳靠在樹乾上,臉色有些蒼白,肩膀上的紗布已經被血浸透,紅得刺眼。他點了點頭,舉起槍對準老鬼,聲音有些沙啞:“放心去,他跑不了。”
林霄深吸一口氣,將步槍背在背上,從腰間摸出一把軍用匕首——坡頂的地形複雜,到處都是岩石和白骨,用步槍反而不方便,匕首更適合近距離突襲。他借著霧氣的掩護,沿著溝壑邊緣往上爬,腳步輕得像貓,每一步都踩在沒有碎石的地方,儘量不發出聲音。
爬到一半時,他突然聽到旁邊的草叢裡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。林霄立刻停下腳步,匕首握在手裡,警惕地看向草叢——那片草叢長得比人還高,裡麵纏著不少白骨,風吹過的時候,草葉摩擦著白骨,發出“沙沙”的聲響,像是有人在裡麵低語。
“誰?”林霄低喝一聲,匕首的刀尖對準草叢。
草叢裡的響動頓了頓,緊接著,一個腦袋探了出來——是李岩。他臉上沾著泥土,額角還劃了道小口子,正在滲血。看到林霄,他鬆了口氣,壓低聲音說:“林哥,我剛繞到這邊,發現頭狼的側麵有個縫隙,能看到他的腳。”
林霄點了點頭,跟著李岩往草叢深處走。這片草叢下麵全是鬆軟的泥土,踩在上麵會陷下去,幸好他們穿的是戰術靴,鞋底的紋路深,不容易打滑。走了大概十幾米,李岩突然停下腳步,指了指前麵——透過草葉的縫隙,能看到頭狼的軍靴,那靴子上沾著不少泥土,褲腿上還掛著幾根草屑。
“他的注意力全在周隊那邊,沒發現我們。”李岩低聲說,“我們要不要現在動手?”
林霄搖了搖頭,目光掃過頭狼的腳邊——那裡有個黑色的背包,拉鏈沒拉嚴,露出半截子彈帶。他心裡一動,對著李岩做了個“等”的手勢,然後慢慢掏出對講機,按下按鈕:“周隊,你吸引他的注意力,我和李岩從側麵突襲。”
對講機裡傳來周凱的聲音:“好!我數三聲,就朝他的石頭開槍,你們趁機衝上去!一——二——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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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!砰!砰!”三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,子彈打在頭狼躲著的岩石上,濺起的碎石屑落在他的肩膀上。頭狼果然慌了,立刻調轉槍口,朝著周凱的方向還擊,連射的槍聲再次響起。
“上!”林霄低喝一聲,和李岩同時從草叢裡衝出去。兩人跑得飛快,戰術靴踩在碎石上,發出“噔噔”的聲響。頭狼察覺到不對勁,剛要轉頭,林霄已經撲到了他身後,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,將人往後拉,右手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嚨上。
“彆動!”林霄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“再動一下,這把刀就會割斷你的喉嚨。”
頭狼的身體瞬間僵住,手裡的步槍“哐當”掉在地上。他的呼吸變得急促,喉嚨在匕首下滾動了一下,卻不敢有任何動作——那匕首的刀尖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膚,冰涼的觸感和淡淡的血腥味同時傳來。
李岩立刻衝上來,撿起地上的步槍,然後用捆紮帶將頭狼的手腕綁緊。周凱也從坡下跑上來,看到被製服的頭狼,鬆了口氣,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泥土,罵道:“媽的,這混蛋還真能撐,要是再晚幾分鐘,黑鬆林的人說不定就到了。”
林霄鬆開手,頭狼癱坐在地上,臉色蒼白,眼神裡滿是絕望。他看著林霄,嘴唇動了動,想說什麼,卻被周凱一腳踹在胸口,疼得他蜷縮起來,再也說不出話。
“彆跟他廢話,先把人押下去,和老鬼關在一起。”周凱說,然後對著對講機喊,“留守的人聽著,活口已經全部抓住,你們現在開車到枯骨坡東側的入口,我們在那裡彙合。”
“收到!”
眾人押著頭狼和老鬼往坡下走。老鬼的腳被石頭卡得血肉模糊,走一步疼得齜牙咧嘴,卻不敢放慢腳步——李岩手裡的槍一直對著他的後背,隻要他敢耍花樣,隨時可能開槍。
趙銳跟在隊伍後麵,臉色比剛才更蒼白了,走路都有些搖晃。林霄注意到他的異樣,走過去扶住他,問道:“怎麼樣?是不是傷口裂開了?”
趙銳搖了搖頭,勉強笑了笑:“沒事,就是有點暈,可能是流了點血,休息一會兒就好。”
林霄皺了皺眉,伸手掀開他肩膀上的紗布——裡麵的傷口果然裂開了,鮮血正順著手臂往下流,染紅了他的戰術褲。林霄從背包裡掏出急救包,拿出止血粉和新的紗布,一邊幫他包紮,一邊說:“彆硬撐,等會兒到了車上,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趙銳點了點頭,沒再說話。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,要是再硬撐,隻會給隊伍添麻煩。
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,終於到了枯骨坡東側的入口。留守的隊員已經開車過來了,三輛越野車停在路邊,車燈亮著,在晨霧裡形成兩道光柱。看到他們押著頭狼和老鬼,留守的隊員立刻下車迎上來。
“副隊,你們可算回來了!”一個叫王鵬的隊員說,他手裡拿著兩瓶水,遞過來,“這兩個混蛋沒給你們添麻煩吧?”
周凱接過水,喝了一口,說:“麻煩倒是不少,不過還好,總算抓住了。把他們押到最後一輛車上,派兩個人看著,彆讓他們再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