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們要擰成一股繩,讓所有人都明白,人活一世,不該分什麼貴賤!"
鐘擎目光炯炯的轉向三人:"你們真以為人生來就該分貴賤?都是娘生爹養的,誰比誰高貴?"
他抓起一把泥土在手裡撚了撚,泥土被撚碎,簌簌從他指縫裡落到了地上:
"看看這土!埋過多少自認高貴的骨頭!他們生前再尊貴,最後還不是跟老百姓一樣化作了一捧黃土?"
"想想鐵木真當年!"他指著北方說道:
"他老婆孛兒帖被蔑兒乞人搶走時,誰把他當台吉看了?
他跪在肯特山上發誓報仇時,不也是個連帳篷都保不住的可憐人?
可他後來怎麼做的?不是認命,是拎著馬刀把老婆搶回來!把那些欺壓他的人全踩在腳下!"
他又指向南方:
"朱元璋當年要過飯,爹娘餓死連棺材都買不起。他要是信命,就該老老實實餓死在濠州!
可人家偏不認這個邪!最後怎麼樣?從和尚做到皇帝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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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擎一腳踢翻一個空罐頭盒,鐵皮罐子哐當亂響,又加了一句靈魂拷問:
"現在告訴我,是老天爺不讓咱們過好日子,還是那些騎在咱們頭上吸血的混賬不讓?"
芒嘎聽著聽著,眼前浮現出林丹汗的騎兵如狼似虎般衝進部落的場景。
那些戴圓盔的察哈爾兵見人就砍,把抵抗的青壯男子全部屠殺,女人和孩子被擄走當奴隸。
他們阿速部原本是大部落,被林丹汗一路追殺,如今隻剩下這三百多老弱婦孺。
要不是遇上大當家和這些明軍逃兵,整個部落早就被屠戮殆儘,從此在草原上除名了。
他又想起卜失兔台吉趁火打劫,霸占了他們祖傳的夏牧場,還搶走最後幾十頭種羊。
就連已故的巴爾斯父親,那個表麵和善的台吉,當年不也眼睜睜看著管家活活打死交不起貢賦的老牧民?
他以前總覺得弱肉強食是天經地義,此刻卻羞愧得抬不起頭。
芒嘎聽著鐘擎的話,胸口劇烈起伏著,他突然狠狠捶打自己的胸膛,聲音嘶啞地喊道:
"大當家!我恨啊!恨那些把我們當牲口的台吉貴族!
林丹汗為吞並我們部落,縱容騎兵屠殺我們的青壯;
卜失兔搶占我們的草場,連過冬的糧食都要搶走!
可最可恨的是我自己,我以前竟覺得這都是天經地義,還幫著台吉欺壓過交不起貢賦的牧民!我該死啊!"
陳破虜紅著眼睛接過話茬:
"咱們這些逃兵,哪個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?
王二龍他娘用他攢了三年餉銀扯了塊布,想給他做條新褲子娶媳婦,結果被地主婆誣陷偷布,老太太當天就吊死在村口槐樹上!
趙峰更慘,他媳婦和閨女因為長得俊,被路過的一個千戶直接搶走,至今生死不明!
還有李老歪,他爹給衛所種了一輩子軍田,臨老被汙蔑偷糧,活活被打斷腿扔進亂葬崗..."
馬黑虎沉聲補充:
"王孤狼就是受不了蒙古貴族的欺壓才投奔大明的。
齊二川他爹更冤,老齊在登州衛當了二十年兵,就因為不肯幫指揮使私吞軍餉,被安上通匪的罪名。
爺倆逃難時老齊為護著兒子,被追兵射穿肺葉,死前還把最後一塊乾糧塞給二川...
我遇到二川時,他正趴在爹屍體上哭得昏死過去。"
三人越說越激動,火光映著他們通紅的眼睛。
芒嘎突然解開軍裝,露出胸前一道猙獰的刀疤:
"這是當年替台吉收稅時,被走投無路的牧民砍的!現在我才明白,該砍!"
鐘擎默默往火堆裡添了根柴,火星劈啪炸響。
三人望著跳動的火焰,第一次清晰地看見,原來他們遭受的苦難,不是命該如此,而是被一層層欺壓出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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