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偵察兵勒著馬,看著雜草稞裡哭爹喊娘的蒙古騎兵,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。
這幫家夥也太慘了吧!皮袍破得像篩子,
有的頭盔歪在腦門上遮住半隻眼,有的甲片掉得隻剩胸口一塊,手裡彆說彎刀弓箭,連根木棍都沒有。
旁邊的戰馬也耷拉著腦袋,鬃毛裡纏著枯草,蹄子上還沾著沙礫,活像剛從沙暴裡滾了三圈。
“川哥,這幫人……是被打劫了還是遭雷劈了?”
一個戰士湊到齊二川身邊,小聲嘀咕。
齊二川摸著下巴,看看哭成一團的潰兵,又瞅瞅不遠處倒了一地的野驢,嘴角抽了抽。
一邊是能解饞的驢肉,一邊是不知啥情況的蒙古兵,這選擇題比打靶還難。
“你這個個泡就知道吃!”王孤狼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,抬手給了他後腦勺一下,
“你自己去看野驢吧,我帶兄弟們過去看看這幫家夥怎麼個事兒。
彆是察哈爾的探子,裝瘋賣傻來探咱們底細!”
“得嘞!”齊二川一聽這話,眼睛都亮了,歡呼一聲拍馬就往野驢群衝,
嘴裡還喊著“都給老子留兩頭肥的!醬燉!”,身後的戰士們看他那猴急樣,都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王孤狼收斂笑意,對著剩下的十九個戰士下令:
“都散開!把他們圍起來!槍上膛,保持警惕!誰敢動就開槍!”
戰士們立刻散開,呈半圓狀把雜草稞裡的潰兵包圍起來,
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他們,連手指頭都扣在扳機上。
王孤狼催馬緩緩上前,離潰兵還有兩丈遠時勒住馬。
他眯著眼打量這幫人的服飾。
皮袍上繡著哈喇慎部特有的紋飾,雖然破了但還能辨認。
他心裡更納悶了:
“哈喇慎部不是在興和所那邊嗎?跑這兒來抽什麼風?
還把自己整成這個逼樣兒,跟叫花子似的。”
他對著人群裡一個看起來還算“鎮定”其實是嚇傻了)的中年護衛大聲喊:
“喂!你們是哪部的?怎麼跑到這兒來了?”
喊了三聲,那護衛愣是沒反應,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麵,跟丟了魂似的。
王孤狼皺皺眉,催馬往前湊了湊,用步槍槍管輕輕捅了捅那護衛的後背。
“啊。!”那護衛突然慘叫一聲,像被針紮了似的蹦起來,
然後“撲通”跪倒在地,腦袋“咚咚”地往沙地上磕,嘴裡瘋狂喊著:
“綠鬼爺爺!不要殺我!我沒乾過壞事!
我也是苦命人啊!是林丹汗把我們趕出來的啊!
他踏平了我們的部落,殺了我們的人,我們是逃出來的!”
王孤狼聽得直皺眉,心裡嘀咕:
“你媽的!怎麼哪哪都有林丹汗這貨?
合著草原上的亂子全是他搞出來的?”
他提高嗓門,對著人群大喝一聲:
“彆他媽嚎了!再嚎就死,好好說話就活!老子問一句,你們答一句!”
這話比薩滿的咒語還管用,原本此起彼伏的慘嚎聲瞬間戛然而止,
隻剩幾個膽小的還在小聲抽泣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王孤狼指了指地上的野驢,又問道:
“跟我說說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為啥跑這兒來?又是哭又是鬨的?不說實話,那幾頭野驢就是你們的下場!”
潰兵們頓時嚇得一哆嗦,齊刷刷抬頭看向野驢。
那些驢倒在地上,腦袋上還留著彈孔,血都滲進了沙裡。
“太……太可怕了!”一個小護衛顫顫巍巍地說,
“這幫綠鬼爺爺一抬手,驢就死翹翹了!用刀子砍都沒這麼痛快啊!”
生怕被“抬手殺死”,潰兵們趕緊七嘴八舌地說起來,聲音又急又亂:
“綠鬼爺爺!我們是哈喇慎部的!
林丹汗帶察哈爾兵突襲了我們的冬牧場,殺了三千多弟兄,還抓了我們的婦孺!”
“我們台吉帶著我們突圍,結果半路遇上沙塵暴,迷了路!”
“好不容易找到方向,又遇到從輝騰錫勒鑽出來的黑鬼!
那些黑鬼臉黑得跟鍋底似的,要吃我們!我們嚇得亂跑,又迷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