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行了,免了這些虛禮。朕這兒還有事,要走了。”
話音未落,天啟一甩衣袖,幾乎是擦著張嫣的身邊,
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殿門,把張嫣一個人晾在了空蕩蕩的宮殿裡。
張嫣維持著半屈膝的姿勢僵在原地,抬起的臉上,表情瞬間凝住了。
看著皇帝決絕消失在門外的背影,她眼眶一紅,一行眼淚無聲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。
她慢慢直起身,用手背輕輕拭去淚痕,目光茫然地掃過冰冷的地麵。
就在這時,她瞥見了地上那份被天啟遺落的檄文紙頁。
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,或許是出於一種本能,
她快步走過去,彎腰將紙張拾起,
看也沒看就迅速塞進了自己的懷裡,用手按了按,
似乎刻意希望被人看見一樣。
殿內更加安靜了,隻剩下她一個人。
想到自己入宮以來的日子,名義上是母儀天下的皇後,
實際上卻夜夜獨守空房,至今仍是完璧之身。
皇帝對她冷漠疏離,那個奉聖夫人客氏更是處處刁難打壓,
她在這深宮高牆之內,連個能說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,
每日每夜都像是在一口暗無天日的深井裡掙紮。
一股巨大的絕望攫住了她。
與其這樣像個活死人般被憋悶死在這金碧輝煌的牢籠裡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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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……或許找個這麼由頭觸怒皇帝,求得一死,反倒是一種解脫吧。
這個念頭一旦生出,就像藤蔓一樣纏繞在她心上。
正是存了這份尋死的心,才有了她剛才冒險藏起那份文書的舉動。
後宮乾政是祖宗定下的大忌,她很清楚,
私藏這等檄文,一旦被發現,就是現成的死罪。
她當時腦子裡空空的,什麼後果都顧不上了,隻覺得這是個能徹底解脫的由頭。
她魂不守舍地走出大殿,沿著宮牆下的陰影,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。
初春的夜風吹在身上,帶著寒意,她卻好像沒什麼感覺,
隻是覺得心裡也跟著這風一樣,空落落的。
回到自己那冷清的寢宮,她屏退了左右伺候的宮女,
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梳妝台前,望著銅鏡裡那張絕美卻毫無生氣的臉,坐了許久。
殿內燭火搖曳,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。
她忽然想起懷裡還揣著那份東西,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般,
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,確認無人,才小心翼翼地將其取了出來。
紙張有些皺,還帶著地上沾染的微塵。
她深吸一口氣,展開紙張,就著昏黃的燭光,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。
起初隻是麻木地瀏覽,但很快,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。
檄文裡的字句,嚇得她心驚肉跳。
那裡麵斥責奴酋罪狀的犀利言辭,
那股子睥睨天下、替天行道的磅礴氣勢,是她從未在任何書本奏章上讀到過的。
她原本死水一潭的心境,竟被這文字攪動起來。
看著看著,她完全沉浸了進去,忘記了害怕,也忘記了自己求死的初衷。
她被這股子霸氣深深吸引住了,胸口微微起伏,捏著紙張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。
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?她忍不住想。
這個自稱“白麵鬼王”的,難道有三頭六臂不成?
他怎麼就敢寫出這樣的東西?
他難道不怕建奴凶殘的報複?
不怕觸怒皇帝,引來朝廷大軍征討嗎?
一個個疑問在她心裡翻騰,對這個素未謀麵的“奇男子”,生出了一股強烈到無法抑製的好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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