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房裡,燭火映照著幾張或猙獰或冷笑的臉。
一篇來自塞外的檄文,已然將大明朝廷最深層的膿瘡,徹底挑破。
寧遠城督師府衙內,燭火將孫承宗的身影拉得很長,投在懸掛的巨幅遼東輿圖上。
他剛從城防巡視歸來,鎧甲未解,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,但更多的是凝重。
一份由快馬加急送來的文書,此刻正靜靜躺在他的案頭,
封皮上沒有任何署名,隻有一行潦草的字跡標示著內容,
那份正攪動風雲的《討奴酋七大罪檄》。
他屏退左右,獨自在案前坐下,拆開文書,就著跳動的燭光細細閱讀。
起初,他還能保持著四平八穩,但隨著一行行驚心動魄的文字映入眼簾,
他撚著胡須的手指漸漸停滯,腰背不由自主地挺直。
這絕非尋常的討逆文書。
其文辭之犀利,對努爾哈赤政權本質剖析之深刻,
對人心把握之精準,尤其是那種超越當下朝堂格局,
直指“華夏”正統的宏大視野,讓他這個老於謀國的統帥都感到脊背發涼。
這已不是檄文,這是一柄能誅心、能裂土的利刃,其威力,確實遠勝十萬雄兵。
他放下文書,起身再次走到那幅熟悉的輿圖前,
抬眼觀察錦州、廣寧,最終停留在在建州老寨的位置。
這篇文章,像一把精準的鑰匙,插入了努爾哈赤統治最脆弱的鎖孔。
若能善加利用,必能極大鼓舞關寧軍因長期守勢而略顯低落的士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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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能動搖那些被迫屈從於建奴的遼民甚至蒙古部落的人心。
沉思良久,他轉身回到案前,沉聲喚道:“來人!”
一名跟隨他多年的親信幕僚應聲而入。
孫承宗指了指案上的文書,命令道:
“將此文……多抄錄一些。
不必大張旗鼓,但也無需嚴禁其在軍中流傳。
讓將士們都看看,建奴究竟是何等樣人,我等堅守於此,所衛為何。”
幕僚麵露難色,謹慎提醒道:
“督師,此文畢竟出自那來曆不明的‘鬼軍’之手,
朝廷對此尚無明論,我等私下流傳,是否……”
孫承宗抬手打斷他,肅聲道:
“正因其出自‘鬼軍’之手,才更顯其可怕。
能寫出此等文章者,其誌豈在劫掠?
其圖謀,恐遠超林丹汗之輩!
此股勢力,絕非尋常邊患,其危險,或在建虜之上!”
他手指重重敲在案上,發出沉悶的聲響:
“傳我嚴令:關寧各軍,自即日起,嚴禁與關外所謂‘鬼軍’有任何形式的接觸!
各堡、各哨須加倍警惕,嚴密監視關外動向,
尤其是蒙古各部交界及海路方向,嚴防其勢力滲透!
此文,可借以激勵士氣,但此股勢力,必須視為心腹之患,嚴加戒備,絕不可有絲毫懈怠!”
幕僚感受到孫承宗話語中的警惕之意,心中一凜,立刻躬身領命:
“是!卑職即刻去辦!”
幕僚退下後,孫承宗再次拿起那份檄文,目光深沉。
寧遠城頭的寒風透過窗隙吹入,卷動燭火,明滅不定。
這位支撐著遼東危局的老人,心中已將塞外那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,
標定為比眼前努爾哈赤更需要警惕和防範的巨大變數。
可孫老頭萬萬都不會想到,
他內心忌憚的鬼軍正攜著雷霆萬鈞之勢一路向西朝他奔來!
甚至鬼軍中還有個猥瑣的家夥準備把他裝進麻袋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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