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時候,什麼田產、商鋪、軍隊,都可能化為烏有。
想到這裡,他臉色沉了下來。底線很明確,誰威脅到祖家的根本,誰就是敵人。
這祖大壽,此刻竟打起了利用鬼軍、為家族多鋪一條後路的小算盤,
甚至幻想著將來或許能左右逢源,讓祖家勢力更進一步。
他覺得自己足夠精明,能把一切都掌控在股掌之間。
可他哪裡知道,他這點在明末亂世中練就的生存智慧,
在那位來自現代視一切腐朽勢力為清算對象的鐘擎眼裡,簡直幼稚得可笑。
他和他背後的遼西將門,在鐘擎的計劃裡,早已被歸為需要徹底掃除的障礙一類。
就在祖大壽還做著壯大家族、亂世稱雄的美夢時,他全然不知,
一場足以將他連同他的家族美夢一同碾碎的噩夢,正朝著遼西大地,滾滾而來。
寧遠城頭,一個身著五品文官鸂鶒補子卻難掩一身銳氣的年輕官員,正憑牆遠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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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便是寧前兵備道僉事、督師中軍讚畫李內馨,字耀先。
作為名將李如鬆之孫,他年少襲承門蔭,更因聰敏果決、通曉兵事,
深受督師孫承宗賞識,破格擢升,常伴左右參讚機要。
他麵容俊朗,眉宇間自帶一股將門虎子的英氣,但此刻,這英氣之下卻壓抑著沉重的憤懣與憂慮。
這憤懣,直接源於眼前這寧遠城的兩位實際掌權者,
袁崇煥與祖大壽。
袁崇煥對他這個憑借孫承宗賞識而驟登高位的“幸進”之人,
向來心存芥蒂,尤其不滿他時常在軍議中提出的方略,
認為那是紙上談兵,動搖其“主守”的根本。
而祖大壽,這位根基深厚的遼西豪強,
則對他這個意圖重振李家聲威、可能分薄其權柄的“舊日恩主之後”,更是表麵客氣,內裡排擠。
李內馨生性剛直,見不得不公。
尤世功當年在沈陽兵敗被朝廷問罪,他深知其中冤屈,
曾不顧人微言輕,多次在孫承宗麵前為其仗義執言。
這份情誼,讓袁、祖二人對他更為忌憚。
如今,這忌憚終於找到了爆發的借口。
他麾下最得力的兩名夜不收,牛大力和李大來,
皆是李家世代家將的後人,情同手足——月前奉命深入草原偵察,竟一去不返。
近日方有模糊消息傳來,似在漠南遭遇不測,可能已落入建奴之手。
袁崇煥和祖大壽立刻抓住此事大做文章,不僅在軍議上公然質疑他用人不當、馭下無方,
更暗中散布流言,誣指牛、李二人恐已叛投建奴,
要求孫督師嚴查李內馨失察之罪,甚至暗指其或有通敵之嫌。
孫承宗深知李內馨為人,更明白袁、祖此舉意在借題發揮,排除異己,故而始終力保,未曾苛責。
但袁、祖二人步步緊逼,尤其是袁崇煥,態度日趨強硬,已多次揚言要上奏朝廷。
孫承宗雖嚴詞警告其不得越級上報,尤其不得捅到魏忠賢那裡,
但李內馨心知,以袁崇煥的專斷性格,恐怕密奏早已送出。
這巨大的壓力,如同烏雲罩頂,讓他喘不過氣。
更讓他心痛如絞的是,在這孤立無援的時刻,
他無比懷念那位亦師亦友、如父兄般庇護過他的尤世功大哥。
尤世功押運糧草遭遇暴風雪殉國的消息傳來時,
他把自己關在房裡,掩麵痛哭,感覺在這冰冷的官場上失去了一座最可靠的靠山。
如今,麵對袁、祖的聯手打壓,這種孤寂無依之感愈發強烈。
然而,就在這內外交困之際,
那篇如同天外隕石般砸入遼東的《討奴酋七大罪檄》,卻像一道閃電,劈開了他心中的陰霾。
當他讀到那字字如刀、氣勢磅礴的控訴時,整個人都被震撼了。
好!罵得好!
真是替天下人出了一口惡氣!
這“白麵鬼王”是何等人物?竟有如此膽魄和見識!
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新的曙光。
這鬼軍,或許真能成為扭轉這死局的一股強大力量?
他不禁暗自思忖,若是尤大哥還在,見到此檄文,不知會如何激昂慷慨。
可這念頭剛起,便被現實的冰冷壓下。
他眼下自身難保,兩名忠心家將生死未卜,袁、祖的明槍暗箭更是步步緊逼。
他心中憤懣與期盼交織,隻覺前路迷茫,卻又隱隱有一絲不甘熄滅的火苗在跳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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