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堡牆頭的旗號,在晨風裡懶懶地飄著。
哥倆知道,該回去收拾收拾了,指不定孫老頭一會兒就到了。
晨霧還沒散儘,官道上空蕩蕩的。
寧遠城的側門悄悄打開一道縫,擠出三騎人馬。
打頭的正是李內馨,後麵跟著他兩個貼心的家將。
三人一出城便離開大路,專挑土埂和草窠子走。
他們費了很大勁才甩掉可能的眼線,在熹微的晨光裡,繞著圈子往西四堡方向摸。
馬蹄子都用厚布纏緊了,踏在地上隻剩悶悶的噗噗聲。
李內馨回頭瞅了瞅家將騎的那兩匹高頭大馬,心頭一陣發緊,後背都滲出了冷汗。
幸好昨天這倆人進城晚,天黑了沒多少人留意,今天又趕著一大早出城。
要是被哪個懂行的看出這兩匹牲口的來曆,骨架粗大,毛色油亮,
分明是遼東邊軍最熟悉不過的韃子戰馬,
那樣麻煩可就就大了,估計這會兒他們三個已經在袁巡撫那兒喝上茶了。
眼看已經繞過了最外圍的幾處哨卡,離開了寧遠核心防區的範圍,
李內馨鬆了口氣,低聲催促了一句。
三人不再隱藏行跡,一提馬韁,朝著西北方向開始提高馬速。
隻要出了這片的視線,就算被人發現也不怕了,他相信,那位鬼王殿下肯定早有安排。
西四堡的輪廓在霧氣裡若隱若現,安靜得有些反常。
三匹馬正跑著,道兩旁的草稞子突然嘩啦一響,
幾條黑影猛地竄了出來,眨眼功夫就把三人連馬帶人堵在了路中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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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支黑洞洞的槍管從不同方向對準了他們,封住了所有去路。
三人嚇得一個激靈,慌忙死死勒住韁繩。
馬匹剛提起速度,被這麼一勒,前蹄頓時揚了起來,
唏律律一陣嘶鳴,在原地踏了幾步才穩住。
虧得速度還沒完全衝起來,不然真未必刹得住。
那些持槍的戰士顯然早有經驗,沒一個站在馬頭正前方,都避開了衝撞的路線。
為首的一個戰士目光掃過牛大力和李大來,似乎認出了他們。
他沒出聲,隻是朝身後西四堡的方向擺了擺頭。
牛大力會意,衝那戰士點了點頭,伸手安撫了一下有些受驚的戰馬。
三人不再多言,輕輕一磕馬腹,控著馬匹繼續朝軍堡走去。
他們剛過去,那些身影便又迅速悄無聲息地縮回了草叢裡,官道上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三個人控著馬,剛走到離西四堡還有百十來步的地方,
一個穿著荒漠作戰服的高大身影就從堡門那邊朝他們穩步走來。
李內馨眯起被晨光晃著的眼睛,緊緊盯住那人。
那走路的姿態,肩膀擺動的樣子,越看越覺得熟悉。
他心頭猛地一跳,不是他那生死未卜的好大哥尤世功,還能是誰?
眼淚“唰”地一下就湧了上來,視線立刻模糊了。
李內馨手忙腳亂地從馬背上滾下來,腳一沾地,
身子就控製不住地打起了哆嗦,活像剛從冰河裡撈出來。
他想邁步迎上去,兩條腿卻像灌了鉛,僵在原地動彈不得。
喉嚨裡咯咯作響,發出一種類似受傷小獸的嗚咽,就是哭不出聲。
尤世功這邊也紅了眼眶,他越走越快,最後幾乎是小跑起來,
衝到李內馨麵前,張開雙臂一把將這位老兄弟死死摟進懷裡。
“大哥!”
李內馨這才像是終於找回了魂,剛喊出一聲,就反手抱住了尤世功,
委屈得像個迷路多年終於找著家的孩子,哭聲再也止不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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