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插一句廢話:
如果哪位看官想看那篇《討西教檄》正文,可以在段落評論裡留言說明。
天啟三年五月底的乾清宮偏殿,燭火被風掀得晃了晃。
客氏捏著帕子坐在繡墩上,眼尾掃過跪在地上的尚食局太監:
張裕妃的胎氣如何?
太監頭埋得更低:
回奉聖夫人,張娘娘...還穩著。
客氏冷笑一聲,指節敲了敲桌沿:
穩著?咱家記得,她的預產期該是這幾日了吧?
太監身子一抖,不敢接話。
一旁站著的魏忠賢慢悠悠轉著扳指,裝模作樣的接話道:
聖夫人說的是。
昨兒萬歲爺還問起,說這胎若是男胎,便晉她為貴妃。
他故作沉吟,又看向客氏,
可若是...過了日子還沒動靜,那便是欺君之罪。
客氏點點頭,起身走到窗邊。
五月的晚風帶著燥熱,吹得她鬢角的珠花發顫:
傳咱家的話,從今日起,張裕妃宮裡的份例減半。
告訴她,安心待產,若是逾期...自有規矩在。
太監磕了個頭,爬起來匆匆退了出去。
魏忠賢湊上前:聖夫人,要不要再緊些?
客氏回頭,冷冷一笑:
急什麼?先磨磨她的性子。
五月二十九的清晨,張裕妃宮裡的銅盆摔在地上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她扶著腰坐在床沿,臉色蒼白:水...再給我些水。
守在門口的宮女麵無表情:
奉聖夫人有令,張娘娘身子不適,需得,飲食飲水都得按規矩來。
張裕妃喘著氣,手撫上隆起的腹部,哀求道:
我要見萬歲爺...我真的還沒到日子...
這話傳到客氏耳中時,她正在給天啟帝梳發。
天啟盯著銅鏡裡的自己,漫不經心地問道:
張裕妃真的逾期了?
客氏手上動作不停,臉上的擔憂之色就跟真的似的:
萬歲爺,奴婢也盼著娘娘能順利誕下龍子,可這都過了三日了...
太醫說,怕是胎位不正,還得勞煩萬歲爺定奪。
魏忠賢適時上前:
萬歲爺,後宮妃嬪逾期不產,乃是不祥之兆,若不處置,恐擾了龍脈。
天啟皺了皺眉,揮了揮手:
既然如此,便按規矩辦吧。
他沒看見,客氏和魏忠賢交換的眼神裡藏著得意。
當日午後,一道旨意傳到張裕妃宮中:
張裕妃欺君罔上,逾期不產,廢黜妃位,幽於宮牆夾道。
五月三十日的黃昏,張裕妃被兩個小太監架著走出宮門。
她身上隻穿了件單衣,腹部的隆起在風中顯得格外單薄。
夾道狹窄,兩側是高聳的宮牆,地上鋪著碎石子。
她被扔在牆角時,還掙紮著抓住太監的衣角:
我真的預產期在六月底...求你們去告訴萬歲爺...
回應她的隻有沉重的關門聲。
六月二日晚,天開始下小雨。
雨絲斜斜掃在磚牆上,濺出細碎的濕痕。
張裕妃蜷縮在牆角,身上蓋著撿來的破草席。
她已經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了,喉嚨裡發緊,胃部像是被一隻手攥著。
雨水順著牆縫滲進來,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衫,冷意順著骨頭縫往裡鑽。
她摸了摸腹部,孩子似乎在輕輕動了一下。
這細微的動靜像根針,紮得她心口發酸,這是萬歲爺的骨肉啊。
她曾抱著一絲期盼,盼著皇帝能念及舊情,哪怕隻是派個太監來問問也好。
可從五月底到如今,宮牆外頭除了巡夜的梆子聲,什麼動靜都沒有。
她想起當初被臨幸時,
天啟帝握著她的手說以後定會常來看你,
那些溫情此刻都變成了冰冷的嘲諷。
指尖摳進磚縫,她忽然笑了,笑著笑著眼淚就湧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