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笙笙聽到這話,心裡泛起一絲漣漪。
AB型,RH陰性。
這確實挺巧的。
“我大伯母這個人,其實挺不容易的。”
南溪收起臉上的專業神情,語氣裡多了幾分家常的感慨,“她年輕時身體就不太好,好不容易才盼來一個女兒,疼得跟眼珠子似的,結果……”
她搖了搖頭,沒有再說下去,隻是看著薑笙笙眼裡的欣賞藏不住。
“說真的,笙笙,我大伯母要是見到你,肯定也會很喜歡你這樣乖巧又好看的姑娘。”
聽到這話,薑笙笙的心尖竟有點酸有點麻。
上輩子變成阿飄後,她聽到秦淮玉說她是被重男輕女的親生母親拋棄的。
所以重生後,她偶爾也會想如果她跟其他人一樣有個疼愛自己的媽媽,會不會就不會死……
南溪心思細膩,察覺到薑笙笙一瞬間的失神和情緒低落,立刻想到她孤身一人親緣淡薄,連忙帶著歉意開口:
“對不起啊笙笙,我是不是說到你的傷心事了?你彆往心裡去。”
薑笙笙很快回過神,衝她彎了彎唇角,搖了搖頭。
“沒事,南溪姐,我就是走了下神。”
她不想沉浸在那些無用的情緒裡,迅速將話題拉了回來。
“這個血型對孩子會有影響嗎?”
南溪立刻恢複了醫生的專業態度,問道:
“你家陸寒宴是什麼血型?”
薑笙笙回憶了一下,“B型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南溪明顯鬆了口氣,笑著解釋:
“B型血和AB型血,夫妻倆基本上不會出現新生兒ABO溶血的問題。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,我還是建議讓陸寒宴也來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,這樣對你和寶寶都負責。”
“他今晚會過來。”薑笙笙應道。
“那正好。”南溪點點頭,像是想起了什麼,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又帶著點促狹:
“他來了我得好好叮囑他,孕早期前三個月絕對不能跟你同房,你可彆讓他個當兵的由著性子來。”
“畢竟當兵的體力都跟牲口一樣,很可怕的……”
這話一出,薑笙笙的臉頰“唰”地一下就熱了,耳根都泛起了一層薄紅。
南溪見過的孕婦多了,一看她這害羞的模樣就笑了,沒再繼續調侃她。
“B超室的機器今天檢修,我給你安排在明早第一台,到時候讓陸寒宴也陪你一起去,讓他也看看屏幕裡的小豆芽。”
她說著,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單子和筆,寫了幾行字遞給薑笙笙。
“雖然是我讓你來住院的,但醫院的規矩不能壞。你先去一樓的繳費窗口預存二十塊錢住院費,剩下的等出院了再一起結算。”
“好的,南溪姐。”薑笙笙接過單子,起身朝外走去。
……
繳費窗口在一樓大廳,排隊的人不算多。
薑笙笙排在隊伍末尾,她前麵站著一個同樣挺著肚子的孕婦。
那軍嫂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,胸前彆著一枚“隨軍光榮”的徽章,腳上的一雙布鞋,鞋麵已經磨出了一個明顯的破洞,與她乾淨整潔的衣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就在這時,大廳角落裡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,舉著一個皮球用力朝著人群這邊砸了過來。
皮球在地上彈了兩下,直直地衝著薑笙笙的肚子飛去。
“小心!”
排在前麵的軍嫂眼疾手快,張開胳膊擋在了薑笙笙身前。
“砰”的一聲,皮球砸在了她的胳膊上,又彈了出去。
白色的衣袖上瞬間多了一大塊灰撲撲的泥印。
薑笙笙正要開口道謝,就看到那軍嫂胳膊上的汙漬,她不禁皺了皺眉。
“嫂子,你這衣服臟了,要不……”
“沒事沒事,一塊泥點子,回去洗洗就行了。”軍嫂擺擺手,臉上露出一個淳樸的笑容。
話音剛落,一個穿著時髦,燙著卷發的女人踩著高跟皮鞋“噠噠噠”地走了過來,一把拉過那個扔球的小男孩。
她瞥了一眼軍嫂胳膊上的泥印,又居高臨下地掃過她腳上那雙破了洞的布鞋,嘴角撇出一抹毫不掩飾的鄙夷。
“哎喲,不就是弄臟件衣服嘛,大驚小怪的。看你這鞋子都穿破了,就算讓你去供銷社,怕是也買不起一件新衣裳吧?
不像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,腳上這雙皮鞋可是京市最新款的呢!”
女人說完,其他人的視線也落在了那軍嫂破了洞的鞋子上。
軍嫂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,頭也深深地埋了下去,雙手無措地絞著衣角,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自卑和窘迫。
她甚至還轉過頭,小聲地對薑笙笙道歉:
“對不住啊妹子,害你……害你跟我這樣的人站在一起,被人笑話了。”
薑笙笙心頭一股火氣竄了上來。
她最見不得這種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狗眼看人低的貨色。
更何況,這位嫂子是為了護著她才被弄臟衣服的。
她必須幫軍嫂反擊!
想罷,薑笙笙揚起一個燦爛又無辜的笑容,親熱地挽住那個卷發女人的胳膊。
“哎呀,這位姐姐說得太對了!我也覺得這位嫂子去供銷社肯定買不起新衣服的!”
那軍嫂聞言,錯愕地看著薑笙笙。
周圍的人也發出一陣細碎的議論聲,都覺得薑笙笙怎麼幫著外人欺負幫她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