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話的那一刻，莫洋就邁不開步了。
隻因為這事兒擱誰都會做出同樣的決定，有句古話說的好——來都來了......
他無奈地搖搖頭，開口道，“說吧，什麼話？”
王娩直起身子，看向莫洋，“你所找的人與南雁北同是一丘之貉，找到南雁北，也就找到了你的所尋之人！”
她說完，指尖又朝洞口虛引了引，尾音拖得輕飄，“請吧......”
一股無名火在莫洋的心底騰起，他剛才還以為自己欲擒故縱的這一招卓有成效，卻不想竟然是被對方百分百反彈了回來，還順帶著暴擊。
這王娩也真是打得一手好太極，明明都已經是死人一個了，活人那套欲擒故縱的把戲竟還是玩的爐火純青。
甚至還玩出了新高度，她看似給了莫洋可以離開的選擇，但最後說出的那句話卻是精準掐住了莫洋的七寸——星際流浪者！
這盧布靈必然是從莫洋剛才和星際流浪者的對戰中看出了端倪，明白了找到流浪者對於莫洋的重要性，所以現在才會如此有恃無恐。
盧布靈猜對了，隻要能找到流浪者，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，莫洋也會應下，畢竟駱惠然還在對方手裡攥著，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險。
可他不敢立刻點頭，餘光掃過身後的嚴真真與光濟會眾人，畢竟，駱惠然於莫洋來說不得不救，但對光濟會而言，卻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。
剛要回頭與嚴真真商議，身後已傳來細碎的腳步聲。
嚴真真踏著碎石快步上前，抬手將掌心搭在莫洋肩頭，“後麵的兄弟們都議過了，他們說，聽你的。”
莫洋詫異地看了一眼嚴真真，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，剛才他滿腦子都是——如果自己堅持要去救駱惠然的話，嚴真真會拿天雷怎麼劈我？
轉過頭，莫洋的視線掃過身後的眾人，陸懷淵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，對著他揚了揚下巴，先前被救回意識的那幾人，更是直挺挺站著，繃得堅定的神情，人人眼裡都映著同一份堅毅。
這突如其來的信任讓他心頭一熱，竟有些受寵若驚。
其實莫洋不知道，剛才他與王娩的對峙，那不肯退的模樣，不止是在布靈軍的眾人前立了威，更是在陸懷淵眾人的心中烙下了偉岸的身影。
再加上先前那鬼神莫測的戰鬥力，還有從南雁北手裡搶回六條意識的狠勁，早已讓“莫洋”這兩個字，成了他們眼裡“值得信”的代名詞。
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，嚴真真的指尖已輕輕覆在他唇上，動作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，“什麼都不用說。我就一個要求，把所有人都活著帶出去。”
“嗯——！”莫洋重重應下，眼底的猶豫褪去，重新凝滿堅韌，他轉頭看向王娩，“說吧，你還想怎麼樣。”
王娩唇角勾起來，眼底卻沒半分笑意，開口道，“不難，進入碑光幻境，破解我給你留下的一個謎題，破解之後，你就能見到盧將軍了。”
“如果破解不了呢？”莫洋追問道。
王娩齒間擠出一聲冷笑，指尖在空氣中虛點了點，“解不了，你們就隻能順著碑光通道離開了。至於你要找的人，往後是生是死，是藏是現，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莫洋抬手，指尖精準鎖住王娩的身影，嗓音裹著冷硬的決絕，“行，我答應你。但我還有一個條件！”
“什麼條件？”王娩儼然是一副了然的表情，睫羽輕顫間仿佛早把莫洋的心思拆解得明明白白。
話音未落，莫洋手腕猛地一旋，利落地掃向身後，那裡高山還維持著垂手站立的姿勢，肩線微微繃緊。
“如果我贏了，他——”莫洋刻意拖長了語調，大拇指對向自己，“跟我走！”
“什麼？”高山聽罷，就是驚訝不已，連手該往哪兒放都是不知道了。
之所以莫洋想要帶走高山，一是出於心又不忍，他能猜到高山在布靈軍內如同無根的草，並不被重視。
二是，莫洋發現自己的身邊還缺少像高山這樣的助力，在他想來，如果將來自己要與其他意識體交涉，高山的存在便是最好的橋梁。
高山也的確沒有辜負莫洋的期望，不過這是後話了。
更重要的是，莫洋的體內有著概率雲，與高山就是一類，諸葛遷遷肯定有辦法借助概率雲幫助高山變強，培養高山對於莫洋來說，就如同“多添雙筷子”般簡單。
——“我答應了嗎？主意就打到我的頭上了？”
諸葛遷遷的聲音突然在意識裡炸開，帶著點嗔怪的軟綿，像羽毛輕輕搔過耳廓，可那尾音裡的鬆動，莫洋聽得明明白白。
“神！女神！這人情我記著，以後任你差遣！”莫洋趕緊在心裡膩歪地應著。
——“哼，還不夠我換顆星石！滾去辦你的事！”
莫洋嘴角偷偷勾起，心裡跟明鏡似的，嘴上越凶，心裡越軟，這哪是拒絕，明明是應下了。
這邊心思剛落，高山還僵在原地眼神發直，王娩卻已緩緩頷首，唇瓣輕啟，隻吐出兩個字，“可以。”
她的回複簡短地可怕，因為像高山這樣的大頭兵對於布靈軍來說，真的是多一個不多，少一個不少。
莫洋頓了頓，忽然從王娩的話裡咂摸出味兒來，其實早在高山被派出去邀請自己的時候，就已經被擺在他與盧布靈的談判桌上，成為了一個籌碼。
他垂眸望著一旁愣著的高山，心裡沉了沉，權貴階層的財富從來都不是用金錢來衡量，而是人。
莫洋甩了甩頭，把那些沉重的念頭拋開，抬眼看向王娩，“現在可以說說你留給我的謎題是什麼了吧？”
王娩輕輕搖頭，“謎題是什麼，你進入碑光幻境自然就知道了。”
說到這裡，她忽然頓住，指尖先點了點嚴真真，又轉向高興，“他們兩個，也要一起進去。”
“可以。”嚴真真的聲音先一步響起，語速快得沒給莫洋插話的機會。
她抬眼看向莫洋，眼底帶著幾分篤定，她太清楚了，哪怕隻是考驗，莫洋為了她的安全，也一定會第一時間回絕。
見莫洋剛要張嘴，嚴真真立刻加重語氣，“沒得商量，就這麼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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