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真真這時也揉著後背走了過來，她剛才落地時也摔得不輕，現在才是緩過神來。
可看見眼前這一幕，她卻沒伸手阻攔，隻是抱著臂站在一旁，眼底還帶著點笑意。
在她看來，莫洋這幾下拳頭，對鈦合金做的高興來說，跟撓癢癢沒區彆。
高興之所以求救，是因為莫洋再打下去，那他就徹底在所有人麵前丟儘了麵子。
嚴真真用手肘輕輕頂了頂陸懷淵的胳膊，聲音壓得低了些，“發生什麼事了？莫洋的火氣看著不是一般的大啊。”
剛才在碑光幻境內，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，嚴真真隔著這麼遠的距離，加上黑暗的阻隔，也是看不清最後那一刻發生了什麼。
但陸懷淵就在旁邊，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，他側過身，俯到嚴真真耳邊，把剛才高興如何逞英雄而裂開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。
聽到最後，嚴真真的眉峰徹底擰了起來，眼底漫開冷意，可那冷意下，又藏著掩不住的失而複得的喜悅。
她看向地上還在“挨揍”的高興，冷哼一聲，“死光頭，你就是活該！換做是老娘，分分鐘把你做成盆栽埋土裡！”說完便拉起陸懷淵的手腕，“陸叔，我們走。”
“夭壽啊！你們兩個叛徒！見死不救啊！”高興一手護著頭，一手擋著臉，急得聲調都變了，“彆打臉！千萬彆打臉！就剩這個是原裝的了啊，我還要見人呐！”
可莫洋氣還沒消，見他護著臉，拳頭竟真的往他光頭上招呼。
可就在他的手掌即將拍到那鋥亮的光頭時，掌心卻突然落了空，他瞳孔驟縮，震驚地低頭看去，可身下哪還有高興的影子？
剛才還被他按著的地方，隻剩一片帶著涼意的草地，高興好似從未出現過般，轉眼間憑空消失了！
慣性帶著莫洋狠狠撲在地上，他根本不顧疼，撐著碎石堆就起身，想要找到高興的身影。
“怎麼回事？”嚴真真立刻停下腳步，小跑著回到莫洋身邊，目光飛快掃過身邊的每一寸地方，連碑底的縫隙都沒放過。
“在那裡！”又是陸懷淵第一個出聲，手指指向三人身前的地下河。
莫洋猛地抬頭，順著陸懷淵指尖的方向望去，暗綠色的地下河正翻著泡沫，高興手腳並用地在水裡撲騰，油亮的光頭在昏暗裡一冒一冒，好幾次要徹底沉下去，又被本能拱出水麵。
紅色光焰驟然在莫洋周身炸開，紅翼“唰”地展開，羽尖掃過地麵時蕩開半人高的氣浪，他的身影瞬間拖出赤紅流光，幾乎沒給人反應的時間，右手已經扣住高興亂晃的左手腕，猛地一提，水花在身後劃出兩道白痕，穩穩落在對岸的碎石灘上。
高興剛落地就蹲下身，喉嚨裡響著劇烈咳嗽，渾濁的河水順著嘴角往下淌，整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。
“怎麼回事？”莫洋手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。
他的眉峰擰成一團，之前壓在眉梢的鬱憤早散了，隻剩滿眼疑惑，碑光幻境裡高興反常，還能歸到王娩的手段上，可現在這狀況，分明是高興自己出了問題。
高興攥著濕透的衣領，隻能擺著手搖頭，咳嗽聲卡在喉嚨裡，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連貫。
身後陸懷淵帶來的人早圍了上來，卻沒人敢往前邁一步，看向高興的眼神像見了從河底爬出來的精怪，剛才那番變故，他們在岸上看得清清楚楚，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“恭喜你呀，身邊又多了一員大將！”王娩的聲音突然飄來，軟乎乎纏在莫洋耳邊。
他轉頭，就見王娩那僅剩的“烈焰紅唇”飄在半米外，唇瓣上下開合，還沾著點透明水汽，跟剛從河底撈上來似的。
莫洋眼尾掃過還在弓腰咳嗽的高興，見他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，隻好把到嘴邊的疑問咽回去，隻要高興沒事，答案遲早會有。
他轉向王娩，語氣沉了沉，“我們進去了多久？”
“嗯——”王娩的唇瓣咂了兩下，才慢悠悠道，“大概不到兩分鐘吧。”
莫洋眼珠在眼眶裡轉了兩圈，指節無意識地敲著起大腿，如果他記得沒錯，他們在碑光幻境內至少待了五天，可外界才過兩分鐘？
更彆說他被困在雲母石時昏迷的時間，至今沒個準數。
想不出結果，莫洋索性把疑問拋到腦後，將還在咳的高興往剛跑過來的嚴真真方向一推，“氣喘勻了給我把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，否則......”他突然頓住，抬手指向嚴真真，“否則就讓真真劈得你開花！”
“我嚓——”高興剛順了口氣，就被這話嗆得又咳了兩聲，臉皺成一團。
莫洋沒再理他，轉身走向飄在半空的王娩，下巴往維界碑的方向輕點了下，“怎麼樣？我們算通過考驗了嗎？”
那張“嘴”對著莫洋晃了晃，似乎是在搖頭，“這個我可說了不算哦......”
“那麻煩你帶我去見盧布靈。”莫洋沒等她說完就打斷，聲音緊了緊，“我的時間不多，朋友還在流浪者手裡，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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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。”王娩隨即一旋身，“跟我來吧。”
可飄出去沒幾步，她突然停在原地，慢悠悠轉過來，“不好意思，盧將軍隻見一個人。”
莫洋轉身時，發現嚴真真不知何時跟了上來，王娩剛才那番話，顯然是對嚴真真說的。
嚴真真嘴唇動了動，抬手揮了揮，語氣倒乾脆，“行，客隨主便。”她看向莫洋，“你去吧。”
“那我的同伴們怎麼辦？”莫洋反手指向身後的眾人，語氣裡帶著點不確定。
王娩已經轉了身，聲音輕飄飄地拋過來，“我會安排高山招待好他們，現在可以放心了嗎？”
聽到“高山”兩個字，莫洋緊繃的肩膀終於鬆了鬆，高山的為人他信得過。
他看向嚴真真，語氣認真，“看好他們，等我回來。”
“嗯——”嚴真真點頭，還抬手拍了拍莫洋的胳膊，指尖殘留的雷光蹭得他手腕微微發麻，卻讓人莫名安心。
跟著王娩轉身，莫洋沒走多久就回到了來時的大廳，隻是此刻的廳內的光線沒了大半，隻剩昏沉的餘光貼在石地上，伸手往前探，指尖的輪廓到兩米外就揉進了黑影裡。
那些先前飄在半空的意識體早已沒了蹤影，唯有嵌在牆縫裡的雲母石泛著極淡的冷光。
見王娩一路上始終不說話，莫洋先打破了這份沉寂，“王參謀長，我在碑光幻境內碰到的事，是不是在你們身上真實發生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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