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分店?”
西門韻微微一怔,眼中的光芒收斂了些許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抹凝重與不解。
重山村?
那不是黑山縣外最偏遠、最貧瘠的山村之一嗎?
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開分店,能有什麼生意?
她心中的疑惑還沒問出口,鐵鋪的後門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打破了這略顯微妙的氣氛。
“林玄!你小子跑這兒來了!”
秦德炎那標誌性的大嗓門由遠及近,人未到,聲先至。
緊接著,他和金寶一前一後地從門外探進頭來。
兩人看到院內的情景,都是一愣。
尤其是看到西門韻那張紅得還沒完全褪去的臉頰,和林玄那略顯古怪的神情,金寶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曖昧起來,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。
秦德炎倒是沒想那麼多,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來,目光落在西門韻手中的那盤金絲上,頓時被那流光溢彩的造物吸引了。
“喲,這就是你說的驚喜?弄出來了?”
他伸手就想去摸,卻被西門韻下意識地一縮手,給躲了過去。
這可是她西門家未來的根基!
“談妥了?”金寶湊到林玄身邊,壓低聲音,擠眉弄眼地問。
林玄瞥了他一眼,沒理會他的怪腔調,隻是輕輕點了點頭。
“妥了。”
“太好了!”秦德炎一聽,頓時大喜過望,一拍大腿,“我就知道,沒有你林玄談不成的事!西門老板,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!”
西門韻臉頰剛降下去的溫度,被他這句“一家人”說得又有些回升,隻能乾咳一聲,強行板起臉,恢複了平日裡那副冷冰冰的模樣。
林玄從懷裡摸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,直接拋給了金寶。
“錢在這裡,”他言簡意賅,“按我們之前說的,去牙行,把人給我買回來。”
金寶掂了掂錢袋,入手的分量讓他眉毛一揚。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。
旁邊的秦德炎看了一眼,忍不住皺眉道:“林玄,這麼多錢,你就這麼給他了?萬一他……”
話沒說完,就被林玄一個平靜的眼神打斷了。
“用人不疑。”
簡單的四個字,讓秦德炎把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。
金寶咧嘴一笑,露出兩排白牙,他拍了拍胸脯,對著秦德炎道:“秦少爺,你放心。我要是想跑路,肯定不是現在。”
他促狹地看了一眼林玄。
“怎麼著,也得等林哥兒把那‘雪花鮮’的方子寫給我,我才舍得跑啊!”
“雪花鮮?”秦德炎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來,“那是什麼玩意兒?”
“一種調味料,不重要。”林玄隨口帶過,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。
他轉向金寶,神色變得嚴肅起來。
“聽著,這次買人,鐵匠和木匠是重點。尤其是木匠。”
說著,他隨手撿起一根木炭,就在旁邊一塊還算平整的火磚上,迅速地畫了起來。
幾筆下去,兩個奇怪的圖形便出現在磚麵上。
一個是有著鋸齒狀邊緣的圓形,另一個則是由輪子和繩索組成的簡單結構。
“這是……”金寶湊過去,滿臉困惑。
“這叫齒輪,這個叫滑輪組。”林玄指著圖紙,沉聲道,“你跟牙行的人說清楚,如果招來的工匠裡,有誰見過,或者會做類似這種東西的,價錢可以再加三成!”
“務必,要拿下!”
他的語氣不容置疑。
金寶雖然完全不明白這兩個怪模怪樣的東西有什麼用,但他看林玄這副鄭重的模樣,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。
他用力點了點頭,將圖紙的模樣死死記在心裡。
“我明白了,林哥兒,你就等我好消息吧!”
說完,他不再耽擱,揣好錢袋,轉身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。
林玄重新拿起工具,對西門韻道:“我再幫你做幾根,你仔細看我的手法和力道。”
西門韻立刻收斂心神,全神貫注地盯著林玄的每一個動作。
秦德炎被晾在一邊,百無聊賴。
他的目光在鍛造室裡四處遊蕩,很快,就被牆角立著的一柄巨錘給吸引了。
那錘子通體烏黑,錘頭比尋常鐵錘大了足足三圈,木製的長柄已經被汗水浸潤得油光發亮,充滿了歲月沉澱的厚重感。
“嘿,這玩意兒帶勁!”
秦德炎來了興致,走過去一把將大錘抄在手裡。
好家夥,真沉!
他單手掂了掂,隻覺得手臂一沉,連忙換做雙手握持。
隨即,他學著戲文裡猛將的樣子,將大錘在手裡挽了個錘花,在空地上耍弄起來。
呼——呼——
沉重的錘頭破開空氣,發出低沉的呼嘯。
秦德炎玩得興起,隻覺得這錘子比他家將軍府演武場裡的那些製式兵器好玩多了,更有股子粗獷的勁兒。
“喂,西門老板!”他停下動作,扛著大錘,衝西門韻喊道,“這錘子多少錢?本少爺買了!”
“要是再能給本少爺弄一副威風點的盔甲,那就更好了!”
西門韻正專心致誌地學習著林玄的技巧,聞言隻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吐出兩個字。
“不賣。”
這是她父親留下的遺物,彆說賣,彆人碰一下她都覺得心疼。
“嘿你這人……”秦德炎頓時有些掛不住臉,正要發作。
林玄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,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笑著看向西門韻。
“西門老板,我聽說,你西門家的甲胄,曾經也是遠近聞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