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鑾殿的旨意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，在朝野上下激起千層浪。陸辰被免去死罪、準予帶罪立功鎮守北境的消息傳開後，有人震驚，有人不解，也有人暗中慶幸。而最不甘心的，莫過於太子蕭承煜。
回到東宮，蕭承煜將手中的玉杯狠狠摔在地上，碎裂的瓷片濺了一地。“廢物！都是一群廢物！”他怒不可遏，胸口劇烈起伏，“一個陸辰都搞不定，還讓他得了機會，帶軍北上！你們說，朕養你們這群人有何用？”
殿內的親信們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，不敢出聲。他們都知道，太子現在正在氣頭上，誰也不想撞槍口上。
“太子殿下息怒。”一名謀士小心翼翼地抬起頭，“陛下雖然給了陸辰機會，但也對他多加限製。三千老弱殘兵，糧草減半，三日內啟程，這分明是讓他去送死。蠻族三萬鐵騎，陸辰僅憑這點兵力，根本不可能抵擋。到時候，他戰敗身亡，或者因辦事不力被陛下問罪，殿下自然就能高枕無憂了。”
“高枕無憂？”蕭承煜冷笑一聲，“你懂什麼！陸辰此人，絕非等閒之輩。他能在天牢中躲過影衛的刺殺，還能在金鑾殿上巧舌如簧，說服父皇給了他機會，這足以說明他的本事。就算隻有三千老弱殘兵，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麼變數？”
他最擔心的，就是陸辰憑借這三千人，在北境站穩腳跟，重新掌控鎮北軍。到時候，陸辰就會成為他最大的威脅，甚至可能會反過來對付他。
“殿下，”另一名親信道，“不如我們在他啟程之前，再給他製造一些麻煩。比如，在糧草中動手腳，或者派人在途中襲擊他，讓他無法按時抵達北境。到時候，他延誤軍機，陛下自然會治他的罪。”
蕭承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：“好！就這麼辦！你立刻去安排，務必做得乾淨利落，不要留下任何痕跡。另外，派人密切監視陸辰的動向，他的一舉一動，都要向朕彙報。”
“是，殿下！”親信們連忙應聲，起身退了出去。
殿內隻剩下蕭承煜一人，他走到窗邊，看著窗外的景色，眼神陰鷙。“陸辰，你以為這樣就能翻盤嗎？太天真了。本太子絕不會讓你活著回到北境，更不會讓你成為本太子登基路上的絆腳石。你就等著死吧！”
與此同時，禦書房內，皇帝正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，看著手中的密報。密報上是關於蕭承煜與南方聖火教往來的一些模糊線索，雖然沒有確鑿證據，但也足以讓皇帝心中生疑。
“唉……”皇帝輕輕歎了口氣，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。他何嘗不知道，陸辰的話可能有誇大的成分，甚至可能是故意汙蔑蕭承煜。但他更清楚，蕭承煜近年來權勢膨脹過快，已經隱隱有了尾大不掉之勢。
朝中半數官員都依附於太子，禦林軍、京畿衛戍部隊中也有不少太子的親信。若再讓他掌控了鎮北軍，那自己這個皇帝，恐怕就真的成了傀儡。
陸辰的出現，恰好給了他一個製衡蕭承煜的機會。讓陸辰帶軍北上，一方麵可以抵禦蠻族，穩定邊境；另一方麵，也可以讓陸辰和蕭承煜相互牽製，自己則坐收漁翁之利。
這就是帝王的權衡之術。沒有絕對的信任，隻有絕對的利益。
“陸辰……”皇帝輕聲念著這個名字，眼神複雜。他對陸辰的忌憚，並不亞於對蕭承煜的忌憚。陸辰手握重兵，且性情難測，若他真的在北境發展壯大，日後必然會成為新的威脅。
但他彆無選擇。如今的大乾，內憂外患，北方有蠻族虎視眈眈，南方有聖火教作亂，朝中黨爭不斷。他需要一個人來穩定北境，而陸辰，是目前唯一合適的人選。
“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，也不要讓朕後悔。”皇帝喃喃自語。他給陸辰三千老弱殘兵、糧草減半，既是試探，也是限製。若陸辰能在這種情況下穩住北境，說明他確實有本事，值得重用；若他不能，那也隻能怪他自己無能，到時候再處置他，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非議。
他拿起筆，在一張紙上寫下幾道旨意，然後交給身邊的太監：“立刻將這些旨意傳下去。第一，釋放陸辰的一千親衛，讓他們即刻前往陸辰的王府彙合；第二，調撥三千老弱殘兵至城外軍營，交由陸辰統領；第三，命戶部給陸辰撥付減半的糧草，限三日內發放完畢；第四，傳旨給北境各州府，讓他們配合陸辰的行動，但不得私自調兵給陸辰，若有違抗，以抗旨論處。”
“老奴遵旨。”太監躬身接過旨意，轉身退了出去。
皇帝放下筆，靠在龍椅上，閉上了眼睛。他知道，自己的這個決定，將會影響到大乾的未來。但他已經沒有退路，隻能賭一把。賭陸辰能守住北境，賭蕭承煜不會太過放肆，賭大乾能度過這次危機。
而此時的鎮北王府，早已不複往日的繁華。自從陸辰被打入天牢後，王府中的下人便走了大半，剩下的也都是人心惶惶。當陸辰帶著皇帝的旨意回到王府時，留守的管家和幾名老仆連忙上前迎接，眼中滿是驚喜和敬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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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爺！您回來了！”管家激動得熱淚盈眶，跪地叩首，“老奴就知道，王爺吉人自有天相，一定能逢凶化吉！”
陸辰扶起管家，看著空曠破敗的王府，心中不禁有些感慨。原主曾經何等風光，鎮北王府何等奢華，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。
“起來吧。”陸辰語氣平靜，“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。你立刻去安排，讓王府中的下人收拾行裝，三日後，我們啟程前往北境。另外，派人去城外軍營，通知我的親衛，讓他們即刻來王府彙合。”
“是，王爺！”管家連忙應聲，轉身去安排了。
陸辰走進書房，這裡的一切都還保持著原主離開時的樣子。書架上擺滿了兵書和古籍，書桌上還放著一幅未完成的北境地圖。他走到書桌前，拿起地圖，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標注，心中不禁對原主產生了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原主雖然暴虐，但對北境的防務確實下了不少功夫。這份地圖上，不僅標注了蠻族的部落分布、兵力部署，還有北境的山川河流、關隘要道，甚至連每一處水源、每一片樹林都標注得清清楚楚。
“放心吧，”陸辰輕聲說道，像是在對原主說，又像是在對自己說，“北境，我會守住的。你的仇，我也會報的。蕭承煜欠你的，我會讓他加倍償還。”
他將地圖收好，然後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計劃。三日內啟程，時間非常緊迫。他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：整頓軍隊、清點糧草、準備器械、製定行軍路線……
首先是軍隊的問題。三千老弱殘兵，戰鬥力低下，士氣低落，想要靠他們抵禦蠻族，幾乎是不可能的。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，提升這支軍隊的戰鬥力。
其次是糧草的問題。糧草減半，根本不足以支撐軍隊長途行軍和長期作戰。他必須想辦法籌集更多的糧草，或者找到節省糧草的方法。
還有武器裝備的問題。原主的王府中雖然有一些私藏的武器，但數量有限，且大多陳舊不堪。他需要改良武器，提升軍隊的裝備水平。
最重要的是，他需要儘快趕到北境，重新掌控鎮北軍。隻有掌控了鎮北軍，他才能真正擁有與蠻族和蕭承煜抗衡的資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