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事。”劉波搖了搖頭,語氣篤定,“大上午的談事,看得出來他們是真想把事情平掉,沒想惹事。”他拒絕了瘦猴的提議,隻讓小丁開車,帶著他和王濤兩個人過去就行。
半個小時後,車子停在了一家裝修雅致的咖啡廳門口。
推開包廂的門,一股濃鬱的咖啡香混著淡淡的檀香撲麵而來,劉波明顯愣了一下——顧如玉竟然也在。
她穿著一條淺色連衣裙,坐在沙發上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,神色帶著幾分焦慮。
顧如玉看到劉波推門進來,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,快步走到他身邊,眼神裡滿是關切,聲音帶著一絲顫抖:“我也是才剛剛知道前兩天他們找了你,有沒有傷害你?”
劉波微微搖了搖頭,目光越過她,落在沙發另一端的幾個人身上。
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,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,頭發梳得一絲不苟,氣質沉穩,手裡把玩著一把折扇;
他旁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襯衫、白色褲子、白色球鞋的年輕男人,正是王建國。
這家夥臉上掛著洋洋得意的笑容,眼神輕蔑地掃過劉波,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,像是恨不得立刻衝上來再扇他兩個耳光。
劉波心裡清楚,那個中年男人應該就是吳夢夢提起過的三爺——梁三。他是梁豪的義子之一,深受器重,吳夢夢之前打電話特意囑咐過,梁三會儘量站在他這邊擺平此事,讓他控製好脾氣,彆隨便與人起衝突。
其實劉波本來是心平氣和進來的,可在看到顧如玉的那一瞬間,一股火氣猛地竄了上來,攥緊的拳頭藏在身後。
他本來想著,為了擺平事情,哪怕付出一點代價都無所謂,就算王建國要打他的臉,他也能忍,隻要事情能了,不傷害到顧如玉就行。
可王建國竟然把顧如玉也叫到了這裡,難怪之前說三方人都要在場——這家夥分明就是想讓他在顧如玉麵前丟臉,彰顯自己的人脈有多強大,讓顧如玉覺得當初選擇劉波是個錯誤。
“小波,對吧?”梁三抬了抬下巴,指了指旁邊的沙發,語氣平淡,聽不出喜怒。
劉波依言坐下,王濤則依舊站在他身後,雙手垂在身側,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包廂裡的人,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,渾身透著壓迫感。
王建國則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,故意整了整襯衫的領口,挺直腰板,腦袋微微揚起,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,仿佛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。
“小波,給王大少道個歉,敬一杯茶,咱們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。”梁三將麵前的一杯熱茶推到劉波麵前,茶杯在紅木茶幾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。
劉波深吸一口氣,想起了吳夢夢之前跟他說的話,緩緩站起身,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,端起茶杯,姿態恭敬:“對不起,王大少,是我有眼不識泰山,請您原諒。”
當初接到電話時,劉波心裡確實憋著一股火,但吳夢夢的一番話點醒了他:“如果你連簡單的一個彎腰、一個低頭都做不到,你覺得你能混到哪一步?韓信當年都受過胯下之辱,更何況你現在還一無所有,要那麵子做什麼?隻有等你真正強大了,你和王大少的位置才能互換,到時候你不僅能讓他跪著給你倒茶,甚至於他的父母都得在你麵前低頭。”
劉波不是不識好歹的人,他知道吳夢夢說的是實話,所以此刻才能麵帶微笑,語氣誠懇,眼底卻藏著一絲隱忍。
可站在他身後的王濤,看到劉波這般委屈自己,氣得渾身發抖,雙手死死抓住沙發的木質扶手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青筋暴起。“嘭”的一聲脆響,堅實的沙發扶手竟然被他硬生生抓碎,木屑飛濺落在地毯上。
“哈哈……”看到這一幕,王建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聲音囂張,眼神得意地瞟向旁邊的顧如玉,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威風,“小玉,你這下看到了吧?你所喜歡的這個人,在我麵前連條狗都算不上,你跟他有什麼意思?”
顧如玉臉色一沉,眼神冰冷地瞪著王建國,嬌斥道:“你那是自己有本事嗎?若不是你有個當區長的爹,你算什麼東西?”
沒想到顧如玉不僅不領情,還直接戳穿了他的依仗,王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,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恨得牙癢癢。
為了今天這事,他特意動用了丁為民的關係,甚至跟三爺賣了個人情,再三強調要討回公道,可結果呢?顧如玉竟然一點都不給他麵子。
所有的怒火瞬間轉移到了劉波身上,王建國眼神陰鷙地盯著他,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三爺,這茶我可不愛喝,而且這裡是咖啡廳,喝什麼茶?他當時打了我三巴掌,現在讓他自己朝臉上扇三下,這事就算了。”
正在慢條斯理品茶的梁三聽到這話,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,點了點頭:“可以呀,王大少想怎麼做都行。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,自己商量著來,我們老一輩的,就不再從中瞎指揮了。”
“劉波,給我自己扇!”王建國鼻孔朝天,語氣囂張,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你可彆想糊弄,當時扇我多狠,現在就打自己多重,少一下都不行!”
劉波緩緩站起身,臉上的笑容淡去,心中卻泛起了一絲疑惑。他想起了吳夢夢的叮囑,又回味著梁三剛才說的話,總覺得哪裡不對勁,像是意有所指。
他轉頭看向梁三,隻見梁三放下茶杯,沒有與他對視,反而低下頭,慢悠悠地把玩著手中的折扇——折扇的正麵畫著一幅水墨山水圖,筆觸細膩,遠山含黛;背麵則題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:難得糊塗。
顧如玉秀眉緊蹙,盯著王建國,大聲斥責道。
“王建國你可彆太過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