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辰宇剛想開口道謝,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,仿佛有無數把刀在同時切割他的經脈。
他體內新形成的融合能量,與之前注入左臂的濃縮靜默之水產生了劇烈的排斥反應,左臂皮膚下的銀色能量網絡開始瘋狂閃爍,發出刺眼的光芒,像是隨時都會爆裂。
安辰宇再也支撐不住,雙腿一軟,跪倒在湖麵上,身體痛苦地蜷縮起來,冷汗如同雨水般從額頭滑落。
"怎麼回事?他的能量為什麼會突然衝突?"
明月臉色大變,不顧危險地衝向湖麵,快步跑到安辰宇身邊,熟練地檢查他的狀況。
當她看到安辰宇左臂皮膚下閃爍的銀色網絡時,瞬間明白了原因,抬頭看向影,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,"他用了濃縮版的靜默之水?你為什麼不阻止他?"
影走到安辰宇身邊,輕輕掀開他的左袖,露出尚未完全吸收的銀色薄膜,語氣平靜地解釋道。
"是我教他用局部附著的方式使用的,劑量很小,本以為不會有問題。但我沒想到,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創造出融合能量,這種全新的能量形態,與濃縮靜默之水產生了排斥反應。"
明月沒有再多說什麼,她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巧的銀色匕首,毫不猶豫地劃開自己的手腕。
鮮血瞬間湧出,卻並非正常的鮮紅色,而是帶著淡淡銀光的奇異液體,液體表麵泛著柔和的能量波動,與靜默之水的氣息極為相似。
她將流血的手腕湊到安辰宇嘴邊,語氣急切地說道:"快喝下去!這是唯一能中和排斥反應的方法!"
安辰宇在劇痛中勉強抬起頭,視線模糊地看著明月蒼白的臉,然後含住了她的傷口。
銀色的血液入口,味道出乎意料地清甜,像是融化的雪水混合著某種清涼的草藥,順著喉嚨滑入體內。
隨著銀血的流入,體內狂暴的能量衝突逐漸平息,原本相互排斥的融合能量與靜默之水,在銀血的調和下,開始緩慢地共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而平靜的感覺,如同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中。
"足夠了,再喝下去你會出事的!"
影迅速拉開女兒,從懷中取出一卷特製的繃帶,熟練地為她包紮手腕上的傷口。
繃帶接觸到銀血的瞬間,表麵的符文亮起,快速止住了流血。
"你的身體本就因為之前的戰鬥和共生體而虛弱,再繼續失血,會引發共生體的反噬,加速混沌化的進程。"
明月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,嘴唇沒有一絲血色,但她的眼神卻依舊堅定,看著安辰宇逐漸恢複的狀態,輕聲說道:"他救過我的命,這點代價不算什麼。"
安辰宇的身體狀況逐漸穩定下來,胸口銀色旋渦印記中的金線變得更加明顯,像是已經徹底融入了印記之中。
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,腦海中格拉斯的意識完全消失,連帶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混沌皇族記憶碎片,也暫時退到了意識的最深處,不再乾擾他的思考。
"謝謝你,明月。"
安辰宇撐著三尖兩刃刀,緩緩站起身,語氣中滿是真誠的感激。
"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救我的命了,我欠你太多。"
明月輕輕搖了搖頭,剛想再說些什麼,整個潮汐洞穴突然劇烈震動起來,岩壁上的發光苔蘚劇烈閃爍,像是隨時都會熄滅。
地下湖泊的湖麵掀起巨大的波浪,藍色微粒組成的光圈瞬間破碎;洞穴頂部的岩石不斷剝落,巨大的石塊砸落在地麵上,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,整個洞穴仿佛隨時都會坍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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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警戒!所有人進入戰鬥狀態!"
墨玄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,手中的骨杖橫在身前,警惕地盯著洞穴深處。
"有人觸發了我們布置在洞穴外圍的預警結界!是混沌城衛隊!"
反抗軍戰士們立刻進入戰鬥狀態,紛紛取出武器,警惕地注視著各個通道入口。
影一把拉起安辰宇和明月,語氣急促地說道:"是混沌城衛隊的親衛,他們比我們預計的來得更快,應該是通過安辰宇之前失控時泄露的血脈波動找到這裡的。"
"是我的錯。"
安辰宇內疚地低下頭,語氣中帶著自責,"如果不是我沒能完全控製血脈,他們也不會找到這裡,給大家帶來危險。"
"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,當務之急是應對眼前的危機。"
影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,眼神中閃爍著果決的光芒。
"安辰宇,你現在必須立刻迎戰,用剛才在混沌鏡像中學到的技巧,引導混沌能量戰鬥。這不僅是為了保護反抗軍,也是對你訓練成果的最好檢驗。"
洞穴的震動越來越劇烈,遠處傳來岩石崩塌的轟響,還夾雜著混沌獵犬特有的淒厲嚎叫聲,顯然城衛隊已經突破了反抗軍的外圍防線,正在快速向核心區域逼近。
墨玄迅速做出部署,對著身邊的蘇岩下令:"蘇岩,你帶領一隊戰士前去阻截,儘量拖延時間!我會組織非戰鬥人員從秘密通道撤離!"
"是!"
蘇岩大聲應道,帶領著幾名精銳戰士,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,手中的巨斧閃爍著混沌能量的光芒。
"跟我來,我知道一個地方,能暫時阻擋皇族親衛的追擊。"
影帶領著安辰宇和明月,快速穿過幾條狹窄的隧道。
隧道內光線昏暗,隻能依靠岩壁上零星的發光苔蘚照明,沿途不時能看到反抗軍成員留下的標記,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應急路線。
大約跑了一刻鐘,他們終於來到一個隱蔽的圓形石室。
石室的牆壁上刻滿了複雜的符文,這些符文與影和明月身上的守墓人紋路極為相似,散發著淡淡的銀色光芒。
石室中央有一個半人高的石台,石台上同樣刻滿了相同的圖案,石台表麵光滑如鏡,顯然經常有人擦拭。
"這裡是守墓人的聖所,也是我們一族的秘密據點。"
影解釋道,伸手觸摸石台上的符文,符文瞬間亮起耀眼的銀光,在石室周圍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結界。
"這裡的結界能乾擾混沌皇族親衛的感知,讓他們暫時無法鎖定我們的位置。但結界的能量有限,隻能維持一小段時間,我們必須儘快製定計劃。"
明月也伸出手,輕輕觸摸石台上的圖案,她的指尖剛一接觸,石台上的符文就變得更加明亮,與她體內的守墓人血脈產生了強烈的共鳴。
她驚訝地看向影,語氣中帶著疑惑。
"父親,這些符文...我好像在哪裡見過,和我母親留下的筆記上的圖案一模一樣。"
"因為這是你母親親手刻下的。"
影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起來,眼神中帶著懷念。
"二十年前,這裡是我們最後的藏身處。當時皇族的追兵步步緊逼,你母親就是在這裡,用自己的血液激活了結界,為我們爭取了撤離的時間。"
安辰宇注意到父女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,明月盯著石台上的符文,表情複雜,既有懷念,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。
她輕聲說道:"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...關於母親的事,你總是避而不談。"
"有些記憶太過痛苦,我怕你無法承受。"
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水晶,水晶表麵刻滿了守墓人符文,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波動。
"但現在,你已經長大了,也該知道所有真相了。這個水晶裡,保存著我們最後的回憶。"
他將水晶輕輕放在石台中央,然後注入一絲混沌能量。
水晶瞬間亮起,一道淡藍色的投影從水晶中射出,懸浮在石室中央。
投影中,年輕的影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,嬰兒正是年幼的明月;他身邊站著一位美麗的銀發女子,女子的容貌與明月有九分相似,隻是更加成熟溫柔,她正跪在石台上,用手指蘸著自己的血液,在石台上刻畫符文。
每刻完一筆,她都會虛弱地喘息片刻,顯然消耗極大。
投影外傳來混沌皇族親衛的喊殺聲,越來越近。
銀發女子加快了刻畫的速度,最後一筆完成時,她將石台徹底激活,然後將繈褓中的明月塞到影懷裡,語氣堅定地說道。
"帶著她走,去墨玄那裡,他會保護你們。記住,當純血的守墓人與皇族後裔相遇時,帶著她回到這裡,找到"混沌逆鱗",隻有它能拯救兩個世界。"
影想要拒絕,想要帶著她一起走,卻被銀發女子用力推開。
她轉身衝向石室的通道,手中凝聚起銀色的守墓人能量,準備獨自抵擋追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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投影的最後一幕,定格在她被一群身穿暗金鎧甲的皇族親衛包圍的瞬間,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懼,隻有釋然的微笑。
"母親..."
明月的聲音顫抖著,伸出手想要觸摸投影中的女子,指尖卻穿過了虛幻的光影。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,卻強忍著沒有落下。
"她明明可以和我們一起走的...為什麼要選擇留下..."
安辰宇識趣地退到石室的角落,給父女兩人留出空間,讓他們平複情緒。
但影卻突然叫住了他:"安辰宇,不必回避。這個真相,與你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。"
影調整了一下水晶的角度,投影切換到了另一個場景——混沌之塔的底層,一個巨大的監牢中,數百根黑色的鎖鏈從四麵八方延伸,牢牢地捆縛著中央的一個身影。
雖然女子的麵容憔悴,頭發也失去了光澤,但安辰宇還是一眼認出,那正是明月的母親。
她的手腕和腳踝被特殊的金屬裝置固定著,裝置上連接著透明的管道,管道中流動著銀色的液體——顯然是她的血液。
這些管道延伸到監牢外,最終通向混沌之塔的頂層,顯然是在為塔頂的皇族輸送某種能量。
"他們在抽取她的血液?"
安辰宇震驚地問道,心中湧起一股憤怒。
他沒想到混沌皇族竟然如此殘忍,用這種方式折磨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。
"不隻是抽取血液,他們在利用她的守墓人血脈,製造能完全控製混沌能量的武器。"
影的聲音中充滿了壓抑的恨意,銀灰色的眼睛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。
"混沌皇族一直在尋找方法,消除守墓人血脈對他們的克製。他們認為,隻要掌握了守墓人血液的秘密,就能徹底擺脫克製,毫無顧忌地入侵修真界。"
明月突然轉過身,眼神堅定地看向安辰宇,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。
"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你,安辰宇。混沌之塔的底層設置了專門克製守墓人的結界,我們根本無法靠近;但這種結界對混沌皇族的血脈卻毫無作用,甚至會將皇族視為"同類",主動放行。隻有擁有純粹皇族血脈的你,才能進入塔底,救出我的母親。"
安辰宇終於明白了影和明月的計劃,他看著投影中被囚禁的女子,又看了看眼前眼神堅定的明月,心中做出了決定。
"你們想讓我潛入混沌之塔的底層,救出明月的母親。"
"不止如此。"
影關閉了水晶投影,語氣變得嚴肅起來,"明月的母親不僅知道"混沌逆鱗"的下落,還掌握著能克製格拉斯的關鍵方法。如果能成功救出她,我們就有希望找到"混沌逆鱗",徹底阻止混沌皇族打開兩界通道的計劃。"
就在這時,石室的石門突然被猛烈撞擊,發出"砰砰"的巨響,石門上的符文劇烈閃爍,顯然是混沌城衛隊已經找到了這裡,正在強行突破結界。
蘇岩的聲音從外麵傳來,帶著明顯的疲憊和傷勢:"墨玄大人!我們擋不住了!親衛隊突破了三道防線,已經到了聖所外麵!"
影迅速將水晶收好,語氣變得果決。
"時間不多了,我們必須立刻製定行動方案。記住計劃——我們兵分兩路,我會帶領反抗軍的主力,從混沌之塔的正麵發動佯攻,吸引皇族親衛的注意力;你和明月則趁機從塔後的秘密入口潛入,直達底層。"
他蹲下身,用指尖在地麵的灰塵上畫出簡易的地圖,標注出關鍵位置。
"你胸口的銀色旋渦印記,不僅能壓製血脈覺醒,還是進入塔底的唯一通行證,底層的結界會通過印記確認你的"皇族身份"。"
安辰宇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銀色印記,感受到其中穩定流動的混沌能量。
這個曾經讓他無比厭惡的印記,此刻卻成了拯救他人、阻止災難的關鍵。
它既是詛咒,也是鑰匙,而現在,他必須學會掌控這把鑰匙。
"我有一個條件。"
安辰宇直視著影的眼睛,語氣堅定地說道。
"如果在營救過程中,我出現了失控的跡象,明月必須立刻離開混沌之塔,不能因為我而陷入危險。"
明月立刻想要反對,卻被影抬手阻止。
影看著安辰宇,鄭重地點了點頭:"合理的條件,我答應你。但作為交換,你也必須承諾一件事——在進入混沌之塔底層前,不要再用任何形式的靜默之水壓製血脈。我們需要你的皇族能力完全開啟,才能應對塔底可能出現的危險。"
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賭注。
不壓製血脈,意味著格拉斯的意識可能隨時蘇醒,奪取身體的控製權。
但如果壓製血脈,皇族能力就無法完全發揮,麵對塔底的未知危險,很可能會失敗。
安辰宇深吸一口氣,想起了白青青的囑托,想起了聖主的期望,想起了明月的付出——他沒有退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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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成交。"
就在安辰宇話音落下的瞬間,石室的石門被徹底撞開,碎石飛濺。
蘇岩渾身是傷地衝了進來,身後跟著幾名幸存的反抗軍戰士,他語氣急促地大喊:
"墨玄大人!親衛隊的隊長親自來了!他的實力遠超我們,墨玄大人已經受傷了!我們必須立刻撤離!"
影迅速將地上的地圖抹去,從懷中取出兩個小巧的黑色袋子,遞給安辰宇和明月。
"這裡麵是守墓人特製的隱身粉,能暫時屏蔽你們的氣息,避開混沌獵犬的嗅覺。聖所的緊急通道就在石室的右側,按動牆上的符文就能開啟。記住,三天後的混沌月相之夜,我們在混沌之塔外的廢墟彙合。"
石室右側的岩壁突然無聲滑開,露出一條狹窄的隧道,隧道內漆黑一片,隻能看到儘頭微弱的光芒。
明月最後看了父親一眼,眼中滿是擔憂,卻沒有多說什麼,率先鑽入了隧道。
安辰宇緊隨其後,在進入隧道前,他停下腳步,回頭看向影:"影前輩,如果我們這次失敗了..."
"那就不會有第三個世界,給我們逃了。"
影的語氣平靜卻堅定,他推了安辰宇一把,將他送入隧道,"快走!保護好明月,也保護好你自己!"
隧道的石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閉,將外麵激烈的戰鬥聲和喊殺聲徹底隔絕。
黑暗中,隻有明月手腕上纏繞的銀色繃帶,散發著微弱的光芒,如同黑暗中的燈塔,指引著前進的方向。
安辰宇緊緊跟隨著那點銀光,心中無比清楚,接下來的潛入之旅,將決定兩個世界的命運。
而他體內流淌的混沌皇族血脈,既是通往勝利的唯一道路,也是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。
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恐懼,因為他知道,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——他的身邊,有需要守護的人;他的心中,有必須完成的使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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