雞鳴破曉，薄霧如紗。
百溪鎮還沉浸在一片朦朧的睡意中，林凡一行人已在巴老瘸的帶領下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棧，踏入了野人山莽莽蒼蒼的邊界。
清晨的山林，空氣清冽得帶著草木和泥土特有的腥甜氣息。
露水打濕了褲腳，蜿蜒的小徑幾乎被茂密的灌木和藤蔓完全掩蓋，若非巴老瘸這樣的老山民，根本無從辨認。
高大的喬木遮天蔽日，隻有零星的光斑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灑落下來，在地上形成晃動的光點。
四周寂靜得有些異常，連慣常的鳥鳴蟲嘶都稀少了許多，隻有眾人踩在濕滑落葉和苔蘚上發出的細微“沙沙”聲。
巴老瘸雖然腿腳不便，但在這山林中卻靈活得驚人。
他手裡拄著一根不知是什麼硬木削成的拐杖，尖端包著鐵皮，既能助力，又能撥開草叢探路。
他走在最前麵，腳步沉穩，對路徑熟悉得仿佛閉著眼睛都能走，不時低聲提醒身後的林凡等人注意腳下的濕滑石頭、頭頂垂下的帶刺藤蔓，或者某個容易迷路的岔口。
“林神醫，各位，跟緊了，這野人山外圍還好，越往裡走，越是邪性。”
巴老瘸聲音壓得很低，帶著山裡人特有的謹慎，“有些地方，看著好好的，一腳踩下去可能就是沼澤；有些樹，千萬彆碰，葉子上的毛刺有毒；還有那些顏色特彆鮮豔的蘑菇、花朵，離得越遠越好，那都是勾魂的玩意兒。”
南宮玄和司徒明一左一右，將林凡護在中間，神識早已悄然鋪開，警惕著周圍任何一絲異常的動靜。
賀雲、賀雨兄弟則跟在最後，手中各自扣著幾枚泛著幽光的特製藥丸，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毒蟲瘴氣。
林凡一邊走，一邊默默運轉聖心訣，感受著懷中的聖心鼎。
越是深入山林，聖心鼎傳來的悸動就越發明顯，而且隱隱指向偏東北的方向，與巴老瘸引領的、前往陰陽穀的路徑大致吻合。
這讓他心中稍定，至少方向沒錯。
山路崎嶇，林木愈發幽深。
走了約莫兩個時辰，日頭漸高，林間霧氣非但沒有散去，反而愈發濃重起來，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灰白色，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腥氣。
“是瘴氣。”
賀雲抽了抽鼻子，沉聲道，“大家含住這個。”
他遞過幾枚碧綠色的藥丸，解釋道，“這是用「清心草」和「避瘴花」為主料煉製的「清瘴丹」，含在舌下，可保一個時辰內不受普通瘴氣侵害。但如果遇到五彩毒瘴，這丹藥效果就有限了，必須立刻退避。”
眾人依言含了丹藥，一股清涼苦澀的味道在口中化開，頭腦為之一清，吸入那甜腥霧氣時的不適感也減輕了許多。
巴老瘸也接過一枚含了，咂咂嘴：“好東西！比我們山裡人用的土方子強多了。”
繼續前行，地勢開始變得陡峭，不再是平緩的山坡，而是需要攀爬嶙峋的怪石，跨越深不見底的山澗。
巴老瘸對這裡的地形果然了如指掌，總能找到相對安全的落腳點和借力之處。
饒是如此，對於不常走山路的林凡來說，也頗感吃力，好在修為在身，體力遠超常人，倒也能跟上。
“前麵就是「鬼見愁」了。”巴老瘸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巨石上停下腳步，指著前方一道仿佛被巨斧劈開的狹窄裂縫。
裂縫兩側是近乎垂直的濕滑岩壁，長滿了青苔和蕨類植物，下方是幽深昏暗的峽穀，隱隱有水聲傳來，更有森森寒氣上湧。
“這條裂縫是去陰陽穀的必經之路之一，也是最險的一段。裡麵窄的地方隻能側身通過，而且濕滑無比，頭頂還常有碎石落下。大家一定要跟緊，腳踩實了再動，千萬彆往下看。”
眾人聞言，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