項翌狡黠地一笑,說:“關在寺後馬圈裡,惡有惡報,讓他們不得好死。”
這時,陳誌中從後堂出來走向玉羅刹,滿臉堆笑地說:“林師妹好!林師妹要見我,真是意外之喜啊!”
玉羅刹玉笛指向陳誌中示意彆走近,冷然說:“相見未必都是喜事。”
陳誌中後退一步,委曲地說:“林師妹,你和項樓主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嗎?我知道你需要太陽/城人相助,是我極力向項樓主推薦你的。”
項翌附和說:“是啊!多虧陳公子引見,才有我們此次的通力合作。你們同門師兄妹今後又可以同心協力,共謀大業了。”
玉羅刹冷笑說:“那多謝陳師兄了。你叫項樓主的人盜走我的‘問天’銀票又送還,威逼利誘軟硬兼施,真是用心良苦啊!我再次警告你,我的事你少管,這就是我要見你的目的。”她轉身向項翌施禮,說:“項樓主,時候不早了,我要走了。禮尚往來,祝我們合作愉快。”她邊說邊走過陳靜姑的座椅旁,腳尖輕輕一勾椅腿,椅腿“哢嚓”折斷,陳靜姑“啊”的一聲仰麵朝天,狼狽不堪。陳靜姑氣急敗壞地爬起來,玉羅刹早已奪門而去沒了蹤影,銀鈴般的笑聲消失在茫茫黑夜中。
陳靜姑追到門口,氣得渾身發抖,跺跺腳咬牙切齒地說:“小妖女,你……有本事你彆逃!”
項翌忙賠禮說:“陳使者,你大人大量,彆……”
陳靜姑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項翌,惱怒地說:“這是她的‘禮尚往來’,你有麵子嗎?”
項翌忙避開陳靜姑的目光,說:“她跌老夫的麵子,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,請陳使者忍辱負重。她對你的一個小小過節也不能容忍,睚眥必報,說明她還嫩著呢!事成之後,叫她死得比許攸更慘。”
一直不動聲色的藍發男子李洪終於開口,說:“這小妖女隱而不露,鎮定自若,機警過人,又能輕而易舉地擺脫‘攝魂大法’,沒這麼簡單。”
陳誌中陰笑說:“項樓主,我師妹詭計多端,沒那麼容易對付。最終收服她的應該是我,而不是你們。”
項翌笑嗬嗬地說:“陳公子的心事老夫明白,一定助你得償所願。”
陳靜姑餘怒未消,說:“不行,老娘一定要她死。”
陳誌中冷笑說:“陳使者,你的‘攝魂大法’騙不了我師妹。嚇唬彆人行,對她沒用的。”
陳靜姑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陳誌中說:“誰說沒用?那李秀才神魂顛倒,證實了‘攝魂大法’的法力。”
陳誌中麵露不屑之色,說:“你以為李秀才發瘋真是你的‘攝魂大法’的法力?那是李月娥用我的‘冰魄還魂丹’透支了李秀才的元氣,弄得他神經錯亂。”
項翌忙打圓場說:“陳公子、陳使者,你們都姓陳,五百年前是一家,現在與老夫共謀大業,更要同心協力。對老夫來說,你們都很重要,功勞一樣大。玉羅刹的底細陳公子最清楚,所以還是讓陳公子對付合適些。”
陳靜姑悻悻作罷。
陳誌中說:“項樓主,我師妹今天對你言聽計從,這不是她的性格,小心有詐。”
項翌思索著說:“今天要她做的事對她有利無害,她沒有理由拒絕。再則,各取所需,不拘小節,隻要不背叛老夫,彆管她打什麼小算盤。”
陳誌中說:“我師妹對追查楚墓碑文被改之事特彆感興趣,我懷疑她不是那三戶東渡日月島的林姓後人。她叫林楚,壬辰年十一月初一生,二十一歲,屬龍。她娘叫林姝,看起來有五十多歲,體弱多病。她們母女是和林雲華一家一起去日月島的。”
項翌凝目想了想,說:“林雲華是南郊林家塢人,正是那三戶林姓之一,待老夫派人去查查林雲華的家底再說。”
陳誌中說:“我師妹在找和她自己同日出生的人,項樓主不覺得奇怪嗎?”
項翌鎖眉說:“真的很奇怪,壬辰年是丐幫元年,十一月初一那天正好發生‘翠屏天火’,驚天地泣鬼神,經曆過的人都不會忘記。”
陳誌中說:“還有,她對‘安邦神劍’好像也感興趣。”
項翌說:“‘安邦神劍’大可治國安邦,小可打開子產寶藏,江湖有‘得神劍者得天下’之說,每個人都想把它據為己有。這不奇怪。”
陳誌中說:“項樓主有沒有想過,我師妹感興趣的那些事,都和翠屏山莊有關。”
項翌沉思半晌,說:“這不可能,絕對不可能,翠屏山莊已經沒有後人了。當年老夫念舊情,那天去過火災現場,楚家無一活口,特彆是那方小姝,肚子裡的孩子都燒成焦炭了,真是慘不忍睹!”
陳誌中說:“我師妹即使不是翠屏山莊的後人,也是翠屏山莊的親人,與翠屏山莊肯定有瓜葛。”
項翌滿不在乎地說:“翠屏山莊已成過眼雲煙,有沒有瓜葛無所謂。隻要明晚將玉羅刹的銀票栽贓給方圓,他們就是一對冤家了,陳公子等著看好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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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圓見玉羅刹同意栽贓於自己,真要成為冤家了,心中失望加惆悵,他總覺得玉羅刹不是這種人,不會乾這種事,事情偏偏發生了。他顧不得多想,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張雪王風並抓住送到桃源居。他剛才聽到張雪和王風被關在寺後的馬圈裡,就離開屋頂去寺後找馬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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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誌中說:“我今晚就想看好戲,桃源居一定會派人來找張雪和王風,方圓也會來。”
陳靜姑目光充滿挑釁地盯著陳誌中說:“你怎知不會抓李月娥?”
陳誌中自信地說:“因為李月娥是我們的人,他們知道抓不走。”
此時,一個侍衛匆匆進來向項翌耳語了一下,項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,示意侍衛退出,陳誌中、李洪、陳靜姑等都看著項翌。項翌笑著說:“魚兒上鉤了!”
陳靜姑急說:“是什麼人?有幾個?”
項翌說:“隻有一個,看不清是誰。”
陳靜姑說:“一個人怎能把張雪王風帶走?”
陳誌中說:“敢單槍匹馬夜闖普安寺的人,總有辦法把他們帶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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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圓避開巡視的侍衛,找到寺後的馬圈。他用火折子點燃乾草照明,發現張雪和王風都躺在亂草堆裡一動不動,卻眼圓睜臉紅脹,拳頭緊握,顯然在興奮中被人點了穴道。
這裡沒有守衛,也沒有高牆鐵欄,似乎不怕他倆逃走。
方圓顧不得想那麼多,解開張雪的穴道,張雪卻猛然撲向方圓,幸好方圓反應奇快,疾手製住了張雪。受驚的一匹馬嘶叫起來,方圓急中生智,給該匹馬喂了一口草,再把張雪和王風扔上馬背,小心地牽著馬,悄然離開普安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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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星光燦爛,山林裡的道路很黑,幸好馬能走夜路,方圓跟著馬慢行。
行之山腳,發現不遠處有火光隱現。越走越近,原來是一群太陽/城的衛士圍著一堆篝火取暖。衛士見方圓走近,點起火把,站起來一字排開攔住去路,為首的竟是花小雲。
方圓隻得站住,掃視一眼,說:“花堂主好興致,天寒地凍之夜,還在野外烤火。”
花小雲用嘲諷的口吻說:“方老弟,在等你啊!好冷啊!”然後示意衛士舉火把查看馬背上的人,看清是張雪和王風。
“等我?”方圓放開馬韁,走近火堆蹲下取暖,說:“真的好冷啊!不過,做事不覺冷,烤火反覺冷。”
花小雲輕蔑地一笑,說:“世道本如此,不用想不通。”他指了指馬上的張雪和王風,說:“方老弟夠辛苦了,把他們交給我就行了。”
方圓不亢不卑地說:“這兩個色鬼惡貫滿盈,本應由花堂主的刀斧堂繩之以法,但花堂主也是知道的,劉城主要我拿他們去作證。”
花小雲虎著臉,說:“我這次是以私人身份來太陽/城的,與刀斧堂無關。你也看到了,我現在帶的是太陽/城的衛士,受劉城主之托來接應你的。他倆能證明昨晚你和司馬空空在霸王廟嗎?你最好再去一次普安寺,把‘玉麵飛狐’李月娥帶來。”
“有言在先,我隻答應抓張雪和王風。張雪王風已抓到,足可證明昨晚在霸王廟看到他們是事實,也就是說,‘盜斷天路’案與我和司馬大哥無關。”方圓據理力爭。
“無關就好,無關就好。”花小雲變得很友好,說:“‘黃龍竊案’和你有關吧?在‘黃龍竊案’中,你們到底偷了什麼?”
“‘黃龍竊案’和我也無關,隻是案發後,林龍及其護衛孫光孫亮暴打司馬大哥,我看不下去施以援手,至於司馬大哥偷的是什麼我也不清楚。據司馬大哥說是假的‘群芳譜’,而且還給林龍了。林鳳卻說是南宮錢莊的帳冊。”方圓如實回答。
花小雲說:“不管司馬空空偷的是什麼,鳳凰山莊一手遮天,可以顛倒黑白。你已上了惡人榜,說明你在劫難逃。大樹底下好乘涼,你不想找棵大樹嗎?隻要你投靠刀斧堂,我可幫你洗脫罪名。”
方圓淡定地說:“身正不怕影斜,我本就無罪,不在乎罪名。”
“方老弟果然有性格,可惜你隻是初生之犢,不知天高地厚。方枘圓鑿,你將會四處碰壁,走投無路。等著瞧吧!”花小雲笑了,笑得不可捉摸,然後揮手示意衛士前去牽走馱著張雪王風的馬,在眾衛士的簇擁下揚長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