猴朋友說:“怕我們留在城裡不安分,扣押保證金作要挾吧?”
劉金香說:“並無此意。各位的所作所為違反天規,太陽/城民眾反響強烈。天意不可悖,民意不可欺,桃源居深感責任重大,頂著壓力退還保證金,已仁至義儘了,請各位諒解。”
雞朋友說:“退還保證金後,我們馬上離開太陽/城。”
狗朋友說:“我們隻想要回自己的東西。”
豬朋友說:“我們不為難林少夫人,請林少夫人也彆為難我們。”
劉金香想了想,說:“行,想必各位也是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,一諾千金。林副城主,帶各位朋友去領取保證金,辦妥後立刻送他們出城。”
“各位朋友,請!”林貴福把八位“問天”競拍人帶走了。
林鳳目送八人乖乖離開,讚說:“大嫂子不戰屈人之兵,高明!”
劉金香莞爾一笑,說:“小鳳妹妹,女人聰明,男人拚命。我相信你能說服花小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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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小雲住在桃源居後院的“梧桐彆墅”。
梧桐樹招來金鳳凰,“梧桐彆墅”是桃源居專門用來引高賢招貴客的處所,豪華舒適堪比醉仙樓。
林鳳走到花小雲的房前,侍女小芬上前去叩門。花小雲打開門,一看到林鳳主婢忙笑臉相迎說:“林大小姐,是你啊!請進!我悶得慌,幸好有郭小姐陪我下棋。”說著指了指坐在棋盤前的郭麗薇。
郭麗薇笑盈盈地站起說:“林妹妹大駕光臨,一定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
“打攪郭姐姐了,請走好。”林鳳進門。郭麗薇走了。
花小雲諂笑說:“林大小姐,什麼風把你吹來的?”
林鳳笑逐顏開說:“花堂主,有這麼稀罕嗎?”
花小雲請林鳳坐下,說:“有。雖然我們同住在‘梧桐彆墅’,但看你整天忙碌奔波,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,真想替你分憂呐!”
林鳳說:“我和花堂主不一樣。我們雖然同是桃源居的客人,但是,我和桃源居是親戚,桃源居正處於多事之秋,我不能袖手旁觀。花堂主是貴客,隻要肯住進桃源居就是桃源居的殊榮了,怎可勞駕你呢!”
花小雲的語氣充滿期待,說:“隻要林小姐開口,桃源居的事就是我花小雲的事了。”
“不可以。”林鳳正容說:“這畢竟是桃源居的私事,花堂主的刀斧堂不便插手。有一件事雖不是桃源居的私事,花堂主也不便插手。”
花小雲說:“哦?什麼事?”
林鳳說:“全能教蠱惑人心,殘害生靈,成為武林公害。我們丐幫執掌武盟替天行道,除害興利責無旁貸,但全能教到太陽/城禍害民眾,表麵上就變成桃源居的事了。”
花小雲說:“太陽/城雖是自由天堂,但也是丐幫的天下。全能教禍害武林,人人得而誅之。”
林鳳說:“桃源居眼下要對付的不是全能教,而是全能教癡迷者。經查,這次進太陽/城的全能教癡迷者共有一百八十人,分住在九家旅館裡。為預防他們在‘問天’期間鬨事,需把他們遣送出太陽/城,為此我物色了一個人選,打算推薦給大嫂子。剛才路過花堂主門外,順便來征求花堂主的高見。”
花小雲說:“什麼人?”
“方圓。”林鳳笑看著花小雲,說:“一個花堂主想不到的人。”
“確實想不到。”花小雲嚴肅地說:“隻怕林小姐看走眼。方圓這人優柔寡斷,刻板木訥,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。再說,方圓是武林惡人,偷改惡人榜、毒害劉城主,又是‘盜斷天路’的嫌疑人,不可靠!”
“我不這麼認為。”林鳳認真地說:“男人看男人,和女人看男人,角度是不一樣的。方圓這人憨厚誠實,有責任心,定不負所托,幫我驅逐念歪經的‘問天’競拍人就是一例。雖身負惡名,但此一時彼一時,功過分明。方圓已是太陽/城的‘榮譽市民’,受到民眾的擁戴,托他辦事,我認為是最合適的人選,大嫂子一定會同意的。”
花小雲不服又不滿,說:“林小姐太小看我了,在你眼裡,難道連惡人方圓都不如?讓我去辦,一夜之間定把全能教癡迷者統統趕出太陽/城。”
林鳳嫣然說:“花堂主彆生氣,那隻是我個人的看法。我年輕閱曆淺,也許真的會看走眼,最後決定權在我大嫂子。花堂主自告奮勇,就向我大嫂子請纓去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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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小雲跟林鳳到“桃源閣”見劉金香,主動要求搜捕全能教癡迷者遣送出城。
劉金香說:“我左思右想,不論身份、才智、武功,花堂主都是不二人選。黃粱是‘盜斷天路’的嫌犯,桃源居抓捕他歸案遭眾全能教癡迷者冷暴力抵製,很棘手。花堂主自告奮勇,我很感激。”劉金香猶豫了一下,說:“隻是,花堂主施以援手師出無名,恐遭明月樓置疑,對花堂主不利。”
花小雲自信地說:“請林少夫人放心。全能教是武林公害,人人可誅。全能教信徒癡迷歪門邪說,擾亂太陽/城秩序,刀斧堂遣送他們出城名正言順,無懈可擊。明月樓若置疑我,等於不打自招了。”
劉金香展顏說:“花堂主果然聰明,那就勞駕了。我叫劉汝妹妹陪花堂主一起去,把每個遣送出城的人都畫一張像,防止他們重新混入太陽/城搗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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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空似幕,新月如鉤,繁星點點,恍惚中閃爍著冷冽的冬意。北風呼嘯,寒冷刺骨,行人隻得將棉衣捂得嚴嚴實實的,把手揣在衣兜裡,縮著脖子疾步前行。沿街酒店飯鋪裡華燈流光溢彩,傳出陣陣歡聲笑語,來太陽/城的客人們享受著豐富多彩的夜生活。
花小雲和劉汝帶領衛士來到街上。花小雲邊走邊看著劉汝,笑著說:“劉二小姐,寒風凜冽,冷嗎?”
劉汝莞爾而笑,說:“很冷,但有事做,也不覺得冷了。倒是辛苦花堂主了。”
花小雲說:“我是山野村夫,飽經風霜,而劉二小姐嬌嫩如花,經不起風吹雨打的,就不用去了。”
劉汝忙說:“謝謝花堂主關心。我也是吃苦長大的,現在桃源居有事需要我,我也感受到存在的價值。”
花小雲說:“劉二小姐真是知恩報恩之人。那這樣吧,你去西城門營房等著,我把全能教癡迷者抓到後送到你那裡畫像,你既可免受寒風吹打又不誤事,如何?”
劉汝遲疑了一下,啟齒欲言。花小雲搶著說:“劉二小姐,不用磨蹭了,就這麼辦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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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小雲帶領一群衛士衝進萬客隆旅店,看到方圓和方平在吃飯。花小雲吩咐衛士上樓搜捕,自己走向方圓和方平,看著桌子上的飯菜,桌上的菜並不豐盛。花小雲譏笑說:“方圓,你已是太陽/城的‘榮譽市民’了,白吃白喝的,還吃得這麼窮酸!”
方圓反唇相譏說:“花堂主大駕也會駕臨小店,真是稀罕。我是小市民,能吃飽喝足就不錯了。貧不學儉,富不學奢。我是窮人,魚肉鄉裡的事學不得的。”
“我沒空和你鬥嘴,但願‘榮譽市民’給你帶來好運。”花小雲曖昧一笑,說著上樓去了。
方平目送花小雲上樓,說:“大哥,花小雲祝願你,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了。”
方圓說:“這話好像弦外有音。”
不一會兒,花小雲“噔噔”從樓上下來,身後跟著的衛士押著一群頭纏藍巾的人。
方平數了數,悄聲說:“共有十九個。”
方圓輕聲說:“我昨晚問過了,有二十個,肯定少了黃粱。”
“掌櫃的,黃粱去哪了?”花小雲走到櫃台前,對掌櫃說:“這群瘋子死活不肯說。”
掌櫃慌忙站起來說:“昨晚他藏在箱子裡,被桃源居的人抬走後就沒回來。”
花小雲說:“早上這群瘋子不是把他救回來了嗎?”
掌櫃說:“這群人大清早出去過,但回來時沒帶回黃粱。”
花小雲說:“這群瘋子是殘渣餘孽,我要把他們遣送出城。”說完一揮手,和衛士一起押著藍巾人走了。
方平輕聲說:“黃粱是小頭目,可能被明月樓藏起來重點保護。”
方圓點頭說:“有可能。這群人走了,騰出的空房可以讓我們住了。”
方平說:“大哥,我彆有住處,你去訂個房間吧!”
“好吧!”方圓看著方平笑了笑,走向櫃台,對掌櫃說:“掌櫃的,給我一個房間。”
掌櫃麵露難色,支吾說:“客官,您是太陽/城的‘榮譽市民’,人人擁戴,但不能隻讓我一個人來‘擁戴’。我開家小店養家糊口不容易,給您白吃一頓已儘了義務,再白住,白住……”
方圓疑惑地說:“讓我免費吃住,難道不是桃源居給錢的?”
掌櫃搖頭苦笑說:“不是,桃源居隻用發一張‘光榮榜’。”
方圓釋然說:“原來如此。我不是個愛占便宜的人,吃住本來就是自己的事。把原住的那個房間給我,剛才的飯菜錢照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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夥計把方圓和方平帶到原來的那個房間,更換了被褥,提來熱茶,剪燭挑明,然後關門離去。
方圓為方平倒茶,自嘲說:“平弟弟,‘榮譽市民’原來是一張空頭銀票,難怪花小雲給我‘拜年’。”
“黃鼠狼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地給雞拜年的。”方平顯得有點心神不寧。
方圓笑著說:“也是。平弟弟,我們彆提煩心事,說些開心的吧!”
方平說:“好啊!大哥有開心的事嗎?”
方圓眼神怪怪的,注視著方平說:“沒有開心的事也有開心的故事,我說花木蘭代父從軍的故事。”
“這故事婦孺皆知,不用說了。”方平站起來說:“大哥,你來太陽/城沒睡過安穩覺,就早點休息吧!我要走了。”
方圓走近方平,說:“平弟弟彆急,這故事你知道,但《木蘭辭》裡有一句話你可能不知道。”
方平後退說:“哪句?”
方圓神秘一笑,說:“雄兔腳撲朔,雌兔眼迷離;雙兔傍地走,安能辨我是雄雌?”
方平警惕地看著方圓說:“大哥,你……你想說什麼?”
“我想扯你的胡子。”方圓凝視著方平的眼睛,沒扯方平的胡子,說:“雄雌兩兔並排跑,雄雌難分。據說,扯住兔子的胡子時,雄兔兩隻前腳不停地動彈,而雌兔兩隻眼睛時常眯著,就容易辨認了。”
方平避開方圓的目光怯聲說:“錯了,是扯兔子的耳朵!我又不是兔子,扯我乾麼?我走了。”話沒說完就逃似的去開門。
“平弟弟,你就是玉羅刹!”方圓激動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