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邦神劍”供奉在供案上,萬眾矚目。
供案設在鳳凰山莊大門前的廣場上。巍峨的大門牌樓披著紅綾,掛著彩球,高高在上的“東方盟主萬歲”金燦燦,相形失色的“鳳凰山莊”更顯威嚴,大紅地毯從牌樓下鋪到廣場中央,廣場周圍人山人海,人聲鼎沸,推推搡搡踮腳張望,一睹“安邦神劍”的神采。
“安邦神劍”通體黝黑,在陽光下湛湛然發亮,蘊含著無窮的奧秘和魔力。她的傳說引人遐想,鐫刻的古文興許是治國寶典或者武功秘籍,或許記載著子產寶藏,神劍本身就是打開子產寶藏的鑰匙。與“鑄刑鼎”同血脈的身世堪比九鼎玉璽,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。她代表權力、財富和力量!
“安邦神劍”毫無疑問歸東方盟主所有,懸念在於由誰獻給東方盟主。現在看來,要麼是張武,要麼是花小雲,看誰技高一籌了。
“安邦神劍”原本不是鳳凰山莊的“繡球”,人人可搶,獻劍儘忠。由於神劍是鳳凰山莊的“準女婿”張武交到鳳凰山莊的,也就成了鳳凰山莊的“繡球”。張武交出神劍的行為受到人們的稱讚,他的氣度令人驚歎。論武功,論人品,人們覺得張武已勝花小雲一籌。
有些自命不凡的人覺得,僅讓張武和花小雲兩人比武招親太不公平,而設想自己參加比武的話,又會被毫無懸念地淘汰。僅張武和花小雲比武招親,本來就是大浪淘沙的結果。
曾經有意報名參加比武招親的人,幾乎都擠到了廣場上,包括已報名卻斷臂無緣比武的周遼祥。眾人拭目以待,看誰贏得比武,斬獲獻劍殊榮,擁有嬌美新娘。
葉麗君站在供案前,林龍和金鑫分站在兩側,神情都很凝重。鳳凰山莊比武招親本就引人注目,加之有“安邦神劍”作彩禮,東方盟主親臨主婚,過於隆重反顯緊張。
萬眾矚目下,花小雲和張武麵對麵站在廣場中央的紅地毯上,儘其所能一決高低,征服人心。
花小雲顯得有點興奮,早已紮下左弓步,右手持刀下沉平腰,刀尖指向對手。他平常用的是劍,而今天換成了一把厚重狹長的刀,顯示出超常的力量和必勝的信心。這一戰對他太重要了,不僅關係到他個人的榮辱和前程,還有丐幫刀斧堂的聲譽和總堂主江雲的顏麵。花小雲的身後是陣容強大的親友團,不過江雲沒在其中,因為以江雲尊貴的身份,不便公開支持花小雲的兒女私事。親友團氣勢昂揚,帶給花小雲莫大的鼓勵,一定能擊敗張武取得勝利。
張武巍然站立,臉上帶著微笑,左手拿著未出鞘的劍向下,一切都顯得那麼從容自然。他的劍是七星龍泉劍,代表他的身份,不僅意味著“一劍封喉”的犀利,也象征著武當劍法的一個新高度。他右手緊握劍柄慢慢拔出劍,劍在太陽下閃著寒光,寒了對手的信心,帶給支持者無比的信心。張正、張寡婦和張蘭蘭擠在人群中,緊張地注視著張武的一舉一動,默默地祈禱。
比武的懸念是勝負,大多數觀眾認為張武勝。在很多家賭坊設的賭局中,下注者十有八九押張武勝,因為光天化日下比武很公平,不受權力、地位、身份、名聲、財富、裙帶關係等等影響,比的是本人的實力。
人們覺得,在丐幫執掌武盟的武林,武當是拱月之星,微不足道。花小雲是丐幫刀斧堂江南分堂堂主,而張武隻是一名自強的武當弟子,除了實力其它都不如花小雲,但公開比拚的就是實力。換句話說,這場比武張武勝,花小雲負。
比武雙方對峙著,時間過得很慢,氣氛非常緊張,空氣凝固了。花小雲按捺不住大吼一聲衝向張武,他的氣勢攝人心魄,他的動作迅如獵豹。張武急忙閃身避開鋒芒,花小雲的刀迅即橫掃豎劈,一招接一招連綿不斷,力量超乎想象,速度快得驚人。數招過後,張武東躲西閃,完全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。
人們原以為張武隻是避其銳氣擊其惰歸,現在看來確實沒有還手之力。張武的武功舉世公認,沒人想到花小雲居然如此神勇,難道是人們平時過分關注他的權勢,而忽視了他的武功?
神奇的“安邦神劍”,眼看就要成為花小雲的戰利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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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神劍有什麼秘密?”陳誌中本能地反詰方圓,怔了怔放緩口氣說:“要麼記載著絕世武功,要麼是打開寶藏的鑰匙,得神劍者得天下也有可能。”
方圓沉著臉說:“不要在我麵前裝瘋賣傻!你不想知道留侯是誰嗎?是留侯把你變得這麼狼狽,如果不知留侯的真實身份,你會死不瞑目的。”
“你要我怎麼說?”陳誌中一臉的不滿。
方圓嚴肅地說:“你是個見了棺材也不會掉淚的人,刺殺陰謀一敗塗地死不甘心,一定不會放過一絲希望。那把所謂的‘安邦神劍’是假的,它的本身就是一個陰謀。最好你自己說出來,表明你還有一點悔改之意。”
陳誌中氣憤地說:“方圓,‘安邦神劍’又不是我鑄造的,我怎麼知道真假?你想要我死,也不用找借口!”
方圓說:“也許就是你鑄造的,我不說破你就死不開口。相傳‘安邦神劍’鑄於春秋後期的鄭國,是子產讓歐冶子用‘鑄刑鼎’的相同材料所鑄。這你承認吧?”
陳誌中老實地點點頭。他雖然不知方圓說這些的意圖,但方圓所說的是江湖上的普遍傳說,沒有什麼奧秘。
方圓說:“《夢溪筆談》記載,好劍要用好材料。當時是青銅器時代,‘鑄刑鼎’用的材料是青銅。青銅與鐵相比柔軟如泥,用青銅鑄造的‘安邦神劍’,怎麼可能削鐵如泥?”
陳誌中愣了愣仰天狂笑,似乎笑方圓天真幼稚,又似乎用笑來掩飾內心的慌亂。良久,他止住笑,盯著方圓振振有詞地說:“方圓,神劍之神奇與材料有什麼關係?女媧娘娘還捏泥造人,你敢說人是一坨泥?傳世名劍有軒轅、湛瀘、龍淵、乾將、莫邪等等不勝枚舉,每把劍都是一個傳奇。它們的神奇世人公認,有誰像你這麼無聊?你去街上問問,誰說沒有神劍?”
方圓搖頭苦笑說:“算你會狡辯。謊言重複千遍變成真理,何況傳說了千年!”
陳誌中說:“張武在劍上的造詣遠超你,他都希望得到神劍作彩禮,神劍自然是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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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武雙手握劍架住花小雲的刀,花小雲也雙手握刀壓向張武,力量稍占上風。張武讓刀劍緩緩下沉,側過身靠近花小雲低聲說:“你吸了毒品‘白霜’吧?”
花小雲雙眼通紅,目露凶光,咬著牙關說:“技不如人搞汙蔑,有用嗎?”
“你會像馬一刀一樣瘋死的!”張武猛地用力前推,迅速撤劍後退。無憑無據確有汙蔑之嫌,說什麼都是沒用的。
花小雲冷笑一聲立即攻向張武,不給張武喘息的機會。他是用“白霜”在彆人身上做過試驗的,隻用小半包自信不會瘋死。
麵對花小雲的淩厲攻勢,張武隻得使出避實就虛的太極身法躲閃遊走,以消耗花小雲的體力。而花小雲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,越戰越勇。那些押張武勝的賭徒,捶胸頓足後悔不迭,大罵張武徒有“一劍封喉”的虛名。張正、張寡婦和張蘭蘭緊張得額頭直冒汗。
葉麗君看著膠著的戰局凝眉若有所思,轉頭與身邊的林龍和金鑫說了些什麼。林龍和金鑫也都神情詫異。
懂門道的人看得出,花小雲在力量和速度上占優,但過於急躁,而張武在輕功和劍法上占優,且心平氣定。力量和速度是決勝因素,如果不是張武堅韌不拔,早就將神劍拱手讓給花小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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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張武希望得到神劍,不等於神劍是真的。對張武來說,神劍真假無妨,隻要彆人都信就行了。”方圓的話弦外有音。
陳誌中盯著方圓說:“什麼意思?”
方圓說:“你應該比我明白,我沒時間和你瞎扯。神劍不是青銅所鑄是鐵打的事實,說明它是現在的人偽造的。那劍精湛犀利,就是神兵山莊的歐燭子,也不見得能打造出來。打造此劍的人,背後有強大的力量支持,比如你們日月島。那劍僅一鍔開刃,劍柄適於左手抓握,是專門為左撇子打造的。武林中用劍的左撇子很少,公認的高手隻有東方盟主,而你要用此劍去刺殺他,天下能有這麼巧的事嗎?人們爭相搶奪神劍獻給東方盟主,如果你刺殺失敗,此劍最終也會落入東方盟主之手。”
陳誌中翻著白眼說:“那又如何?”
方圓嚴肅地說:“如果刺殺成功,你自然達到了目的。如果刺殺失敗,此劍可能也會傷害東方盟主。”
“真會異想天開!”陳誌中冷笑說:“你不是反對世上有神劍嗎?隻有神劍才會自動斬殺無道昏君。此劍能自動斬殺東方白?”
方圓歎息說:“你實在頑固不化。那把劍上肯定有個巨大的陰謀,‘天國世界’被破時,蔡青德就避而不談此劍。楚楚本月初五在太陽島上問‘安邦神劍’的下落,那把劍初四晚上就在霸王廟出現了。楚楚‘問劍’是為兩岸和統尋求文化紐帶,而你趁機利用此劍搞謀殺,破壞****。那把劍在霸王廟出現絕非偶然,一定是你精心策劃的。”
陳誌中說:“這些都是你的推測,有什麼證據?”仗著“冰丹”的藥力催動,他仍然堅強不屈。
“我可作證!”一塊巨石後麵走出一個駐拐老頭。
方圓認出駐拐老頭是霸王廟的守墓老人——楚楚的姨父周鵬。方圓驚喜地說:“周老伯,是你啊!”他黯然說:“周老伯,楚楚失蹤了!”
周鵬神色凝重,瘸著腿走近說:“我知道了,是鳳凰山莊抓走的,昨晚關在黃龍彆院裡。我昨天找你沒找到,遇到了司馬空空,我們一起潛入黃龍彆院窺探,正巧看到葉麗君去黃龍彆院。她是去勸楚楚代替林鳳,嫁給花小雲的!”
“什麼?!”方圓大驚失色,像被毒蛇狠狠地咬住心脈。他氣憤填膺怒目圓睜,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:“無恥!怎麼可以這樣!葉麗君會用什麼手段逼楚楚就範?”
周鵬擺擺拐杖說:“彆急,急解決不了問題。葉麗君知道楚楚為楚家平反心切,一般用利誘而非威逼。”
“楚楚不會同意的,利誘不成肯定威逼,去黃龍彆院救楚楚是當務之急!”方圓急不可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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妙智師太、林鳳和小芬、小芳走進黃龍彆院,王淩驚喜地迎上,恭恭敬敬地向妙智師太施禮,讓小芬小芳陪妙智師太去廊亭稍坐,然後神色凝重地對林鳳悄聲說:“小姐,我們正急著四處找你。夫人昨晚來過,讓小姐聽從屬下安排,怕小姐不信,特意留下手諭。”說著遞給林鳳一張紙條。
用紙條囑咐,事情肯定很重要。林鳳接過紙條,上麵寫著“鳳兒,為了鳳凰山莊,也為你自己,聽從王淩安排!”林鳳詫異地說:“怎麼安排?”
王淩點頭哈腰地說:“是夫人的安排,屬下隻是轉告夫人的意思。其實很簡單,夫人讓小姐這幾天留在黃龍彆院,不許外出;讓小芬小芳儘快送一位姑娘去鳳凰山莊。請小姐務必遵從夫人的安排,不然屬下沒法向夫人交代。”
林鳳目注紙條沉思——這看似簡單的“安排”必然不簡單,不然沒必要留下手諭。林鳳疑惑地說:“那位姑娘是楚楚吧?今天就要比出比武招親的結果了,讓我留在黃龍彆院,如何招親?”
王淩躬身說:“這夫人沒說,屬下不知。”
林鳳收起紙條欣然說:“楚楚長得像我,由小芬小芳陪同,彆人自然以為楚楚是我。我娘是讓楚楚代替我招親。我還不想成親,我娘真好。這樣吧,我和師父想見楚楚一麵,教她裝得更像我,確保萬無一失。”
王淩麵露難色,吞吞吐吐地說:“這……這……,夫人吩咐過,小姐不能見那位姑娘。”
林鳳嚴肅地說:“王淩,新郎新娘在東方盟主主婚下拜堂成親,如果新娘子不像我,被東方盟主發現,那差不多是欺君之罪!我娘考慮欠周,你不讓我教楚楚,到時出紕漏唯你是問,你擔當得起嗎?比如說,楚楚有一枚獨有的翡翠戒指,這翡翠戒指的原主人就是東方盟主,楚楚在婚禮上是不能戴的,不然東方盟主一眼便能認出新娘子是楚楚。還有,楚楚的玉笛在哪?拿來讓我作為送給楚楚的見麵禮。”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王淩麵露懼色。
林鳳嬌嗔說:“彆婆婆媽媽了,我發起脾氣來,你留得住嗎?還有我師父,隻要她老人家在東方盟主麵前吭一聲,彆說你王淩,就是我爹娘都擔當不起。我見楚楚後跟師父去白雲庵,你讓小芬小芳送楚楚去鳳凰山莊。這樣大家都好。快帶我和師父去見楚楚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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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鵬拍拍方圓肩膀安慰說:“楚楚機智過人,一定有辦法脫身的。”
方圓憂心忡忡地說:“江雲和葉麗君老謀深算,兩人合謀,單憑楚楚一人之力很難脫身!”
周鵬神情凝重地說:“幸好你抓住了行刺東方盟主的主謀陳誌中,東方盟主肯定會接見你的。葉麗君和江雲不想兩敗俱傷,所以不計前嫌狼狽為奸,試圖一手遮天。我一直反對個人崇拜,幻想用武林正義的力量打倒林虎和江雲,現實證明我錯了。東方盟主的權勢和威望無與倫比,你把林虎和江雲、花小雲等人的齷齪之事和盤托出,東方盟主絕對不會容忍。楚楚會被送往鳳凰山莊的,我們先去鳳凰山莊,因為抓住陳誌中也算比武獲勝。”
“糟老頭,‘安邦神劍’不在我身上,抓我屁用!”陳誌中回光返照似的掙紮著坐起,反而用挑釁的目光盯著周鵬。
周鵬冷笑說:“方圓懷疑‘安邦神劍’有詐。我是太陽城霸王廟的守墓人,親眼看到你推倒楚霸王的塑像,把所謂的‘安邦神劍’放在泥堆中,用火藥製造‘祥光’吸引路過的駱克瑪等人。沒想到吧?人在做,天在看,人算不如天算!”
陳誌中聞言臉色煞白,愣了愣強裝不屑地說:“一個卑微的守墓糟老頭,誰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