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鵬舉起鐵拐說:“你確實執迷不悟。第一,神劍在霸王廟現世是你炮製的騙局,你信我信。第二,我是英雄榜第九名的‘鐵拐李’,人稱‘神龍見首不見尾’,我的話誰都信。”
陳誌中像泄了氣的皮球癱瘓在地,似乎比砍掉另一隻手還要驚慌恐懼。
方圓一把抓起陳誌中,厲聲說:“走,去鳳凰山莊,路上把神劍的陰謀說清楚!”
“方圓,神劍的秘密我會說。你費儘心思抓刺客、找神劍以獻媚東方白,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,算什麼男人?”陳誌中說得有氣無力,卻如鋼刀紮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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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蔭下光斑點點,一頂華麗的四抬轎子在小芬和小芳的引領下穿行其間。司馬空空突然從樹上跳下擋住去路,小芬小芳嚇了一大跳,立即拔劍護住轎子。小芬嬌嗔說:“司馬空空,鳳凰山莊招親比武快要結束,我家小姐在東方盟主的主婚下拜堂成親,誤了時辰你擔當不起!”
司馬空空沒理睬小芬,對著轎子大聲說:“楚姑娘,你不能代替林鳳拜堂成親,我來救你!”說著拔劍攻向小芬小芳。小芬小芳聯手還擊,沒過幾招便落下風。
一隻戴著翡翠戒指,緊握黝黑笛子的纖手捋開轎簾,鑽出一位亂發掩麵的姑娘,看不清麵容。她靜立觀戰,突飛身而下從背後一掌將司馬空空打暈在地,迅速回轎揮手示意轎夫快走。轎夫慌忙抬轎快走,小芬和小芳麵麵相覷,一臉迷茫,愣了愣疾步跟上。為防半路再殺出程咬金,小跑直奔鳳凰山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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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凰山莊前的廣場上,花小雲和張武的比武如火如荼。花小雲雖然勇猛,但求勝心切缺乏技巧,一時很難打敗身手靈活的張武,決鬥處於膠著狀態。這不僅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比武,更是力量與技巧、意誌與耐力的巔峰對決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,緊盯比武場上的每一個細節。
圍觀的人牆自動退出一條通道,小芬和小芳昂首挺胸走過,後麵跟著一頂華麗的四抬大轎。看這陣勢,轎裡坐的想必就是準新娘林鳳。林鳳平時風風火火拋頭露麵,今天要做新娘了,總得淑女些。
所有的目光都轉移到轎子上,連花小雲和張武也中止了比武。
轎子從花小雲和張武中間穿過,抬到葉麗君麵前放下。葉麗君掀開轎簾一角,轎裡坐著一位亂發掩麵的姑娘。姑娘沒理睬葉麗君,右手抱玉笛於胸前,抬起左手捋了一下亂發,手上的翡翠戒指特彆醒目。這枚翡翠戒指獨一無二,葉麗君微微一笑,示意轎夫抬轎入鳳凰山莊。
人們又把目光聚焦到花小雲和張武身上,看比武趨勢,掀開新娘子紅蓋頭的將是花小雲。掀紅蓋頭的時刻激動人心,盼著早點到來。花小雲雙手握刀衝向張武,勢如白虹貫日……忽見劍光一閃,冰冷的劍尖抵住了花小雲的喉嚨,要不是張武出劍精準,奮力前衝的花小雲會把自己的喉嚨撞進劍尖。花小雲大驚,本能地後退一步,沒有多想舉刀用力劈向張武,沒等他劈下,冰冷的感覺又從喉嚨傳遍全身。花小雲以為是錯覺,眨眨眼睛搖搖頭,咬緊牙關揮刀攬腰橫掃張武,張武一閃身劍尖又抵住了花小雲的喉嚨。
花小雲僵在原地,張武收劍後退。廣場上驚叫聲和歡呼聲響成一片,人們現在才看清楚,張武的劍拿在左手中,原來“一劍封喉”是用左手使出來的。連過三招,張武的左手劍終始比花小雲快半拍,若不手下留情,花小雲早已血濺當場。
押張武勝的賭徒們興高采烈,張正喜極而泣老淚縱橫,張寡婦和張蘭蘭熱淚盈眶。
葉麗君和林龍麵無表情,金鑫湊近躬身悄聲說:“怎麼辦?”
葉麗君咬咬銀牙說:“花小雲說自己有秘密武器能戰勝張武,現在輸了不能怪我們!張武獲勝有目共睹,而且勝得光明正大,隻好把楚楚嫁給張武!”
金鑫點點頭,肅然走向張武和花小雲。花小雲突然舉刀撲向張武動如脫兔,張武一抬左手劍尖劃過花小雲的喉嚨。花小雲頹然扔掉刀,狼狽地鑽入自己的親友團中。雖然未宣布比武結束,但是事不過三,花小雲的做法太下三賴,很多有正義感的人怪張武太心慈手軟。張武總算讓花小雲見了他自己的血,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懲罰。
廣場上掌聲雷動,為張武喝彩,為張武祝福,很多姑娘為張武傾倒。張武的武功和人品有目共睹,他的英名實至名歸,他是人們心目中的英雄。最興奮的要數張正、張寡婦和張蘭蘭三人了,張寡婦還是“二拜高堂”中的“高堂”,不過他們沒向身邊的人透露身份,因為張家與鳳凰山莊實在“門不當、戶不對”,怕給張武丟臉。
金鑫高聲說:“我宣布,本場比武張武獲勝!”
這話是多餘的,因為誰勝誰負一目了然。不過,由鳳凰山莊的管家親口宣布才算一槌定音。掌聲和喝彩聲又響起來,張武寶劍歸鞘,向周圍的人鞠躬致謝,場麵熱烈非常,喜氣洋洋。
人們熱切期待金鑫宣布張武向丈母娘敬獻求親彩禮——“安邦神劍”。
“按招親比武規矩,正午前抓到陳誌中也算贏。現在離正午還有一刻時光,請耐心等待。”金鑫說著指了指供案上的日晷。日晷在陽光下為人們指明時光。
公平在於對規矩的嚴守,嚴守規矩理所當然,但人們覺得這一刻的等待太漫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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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圓攙扶著渾身血淋淋的斷臂陳誌中,和瘸腿周鵬走在林蔭下,想快走卻走不快。忽見司馬空空躺在路上,方圓忙放下陳誌中,上前將他扶起;周鵬隨即掐住他的“人中穴”,司馬空空微睜雙眼,仍迷迷糊糊。方圓急說:“司馬大哥,誰打的?”
“楚……楚……”司馬空空含糊不清。
楚楚打的?方圓和周鵬麵麵相覷,驚愕不已。
方圓抬頭看了看天,說:“周老伯,快正午了,鳳凰山莊比武正午結束,時間緊迫。你扶陳誌中,我背司馬大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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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凰山莊前,陽光下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日晷上,心潮澎湃地等待正午時刻的到來。張正、張寡婦和張蘭蘭合掌對著太陽祈禱,祈求正午時刻快點到來,或者那個抓住陳誌中的人遲到,最好沒人抓住陳誌中,好讓張武獨占鼇頭,順利勝出。
日晷指向正午,令人熱血沸騰的時刻終於到來。金鑫向四周望了望,確定沒人抓到陳誌中,亮開嗓子說:“我宣布,正午時刻到,招親比武結束,張武獲勝!”
場上鴉雀無聲,所有的人全神貫注,等待更激動人心的時刻。
“請張武向夫人獻上求親彩禮,也就是‘安邦神劍’!”金鑫張開雙臂、高舉雙手高聲宣布。
張武表情莊重,把七星龍泉劍交給金鑫,在金鑫的引導下踏著紅地毯,緩步走向供案,對著供案上的神劍拜了三拜,上前一步伸出雙手平托神劍後退三步,轉身健步走向葉麗君。他走到葉麗君麵前停住,右腿下跪,雙手托劍過頭頂獻給未來的丈母娘。
這是振奮人心的時刻,葉麗君緩緩地伸出雙手,很多人舉手欲鼓掌、張口欲喝彩……
“等等!”方圓衝出人群,衝向紅地毯。
絕對是搗亂攪局,人們怒目而視,喝彩聲變成了謾罵聲。
“林夫人,神劍是假的!”方圓對著葉麗君說,聲音不大,卻如驚雷炸響。
場上罵聲一片,罵方圓惹事生非,壞人好事卑鄙齷齪。張武仍跪著,泰然自若。葉麗君收回雙手,注視著方圓慍色說:“方圓,大庭廣眾下不可信口開河!你有什麼證據?”
方圓轉身一招手,司馬空空押著斷掉右手,渾身鮮血淋淋的陳誌中走出人群。有人覺得抓到陳誌中已超時,不算比武獲勝;有人覺得抓到殘廢的陳誌中太沒勁,張武力拚花小雲獲勝才是真功夫;有人覺得陳誌中抓到後已失去價值,與神奇的“安邦神劍”相比不值一提,贏得神劍的張武才是招親比武的贏家,眾望所歸。但張正、張寡婦和張蘭蘭的神情仍很緊張。
司馬空空讓陳誌中跪到張武旁邊,警告陳誌中把路上所說的話,當眾再說一遍。陳誌中耷拉著腦袋,沮喪地說:“神劍是假的,是我偽造的。”
話如五雷轟項,全場目瞪口呆。
“你……你坑死我了!你為什麼要偽造神劍?”張武霍然站起,左手緊握神劍指向陳誌中,麵紅耳赤無地自容。他千辛萬苦拚來的神劍竟然是假的,還作為“彩禮”跪獻給“丈母娘”,豈不是在眾目睽睽下鬨出個大笑話,貽笑世人?
陳誌中不理睬張武,說:“我在太陽城霸王廟推倒泥像,把偽造的神劍放在泥堆中,用火藥製造‘祥光’引來駱克瑪等人。原本想用此劍引起人們的爭奪和仇殺,最後落入東方白之手。由於駱克瑪陰差陽錯,帶此劍逃入食人穀,我就結合原先計劃好的‘斬蛇行動’,萬一行動失敗,此劍也會落入東方白手中,自動殺死東方白。”
此劍居然能自動殺害東方盟主,張武驚惶失措。人們目光驚愕地盯著張武手中的劍,好像他手裡抓的是一條噬人的毒蛇,人們也為東方盟主捏了一把汗。
陳誌中說:“我們日月神教退守到日月島後,二十年來都沒有忘記奪回中原。為刺殺東方白,我們準備了十幾年,讓東瀛的鑄刀大師山本寧次打造了這把……”
葉麗君一擺手詫聲說:“山本寧次?就是那個當年侵略中原的‘頭狼’吧?”
陳誌中說:“是。”
葉麗君恨聲說:“章紹岩真無恥,為了反攻中原武林,居然喪儘了民族氣節!山本寧次是戰犯,雙手沾滿同胞的鮮血,章紹岩不但不懲罰他,居然還利用他害東方盟主,真是天理難容!”
陳誌中聽了葉麗君的話很受用,因為島主章紹岩反攻中原的願望不再強烈,現在的反派頭子是他父親陳輝英。陳誌中說:“這把劍用東瀛鑄刀技術鍛造,比普通的劍厚重,鋒利無比,與普通的劍對決時占有優勢,給人削鐵如泥的感覺。由於中原武林有‘安邦神劍’的傳說,它象征權力和財富,在崇拜東方白的中原武林,此劍一定會轉入東方白之手,所以按名劍‘湛瀘’的模樣打造,一鍔開刃像鑰匙,做成適於東方白拿的左手劍,還真以為是打開‘子產寶藏’的鑰匙。恰好楚楚去太陽島‘問劍’,楚德龍因神劍而招來‘翠屏天火’,所以就讓此劍在霸王廟出現。”
“好陰險的毒計!”葉麗君驚愕不已。
驚詫之餘,人們最關心的還是此劍如何自動害東方盟主。
陳誌中自覺地說:“劍上淬有劇毒,見血封喉。東方白得到此劍後,一定愛不釋手經常把玩,一旦不小心劃破皮膚就會毒性攻心,一命嗚呼。”
“安邦神劍”原來是見血封喉的“毒劍”。
人心比劍毒,人們罵陳誌中狼心狗肺狼子野心,天誅地滅不得好死!張武拿著毒劍不知所措,但沒有扔掉。
葉麗君舒了口氣,示意身旁的一名“飛虎衛士”將陳誌中押下去。
“等下。”方圓忖思著說:“陳誌中,‘毒劍’的解釋聽起來合乎常理,但這種暗算手段太拙劣,成功的可能性很低。你們陳家父子處心積慮暗算東方盟主,誌在必得,不可能采用這麼拙劣的詭計,肯定還有什麼秘密沒說吧?”
“可以在陳誌中身上試試。”顏麵掃地的張武插嘴說,真的舉起毒劍欲劃陳誌中的左手。陳誌中慌忙退縮,張武也沒有那麼狠毒,收回了毒劍。
張武雖被騙,但不失英雄本色。人們覺得如果毒劍在自己手裡,一定要在陳誌中身上砍上幾劍來解恨。
陳誌中可憐兮兮地看著方圓,說:“此計雖顯拙劣,但隻要有一分希望,就做百分百的努力。”這話雖窮凶極惡,似乎可信。“方圓,我已當眾說出了神劍的秘密,你也要守信,告訴我留侯是誰!”
方圓沒有回答陳誌中的話,看著張武認真地說:“張兄,你的爺爺、母親和妹妹都在場,要不要見見麵?也許這是最後一麵了。”
“方圓,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張武怒視著方圓。他已經夠惱火的了,方圓的話聽起來像在詛咒,如果是沒修養的人,不找方圓拚命才怪。
方圓平靜地說:“舉頭三尺有神明,你自己心知肚明。我是最後一次叫你‘張兄’了,你抓緊時間見親人吧!”他說著向人群中一指。張正、張寡婦和張蘭蘭正殷切地注視著張武。
張武瞪了方圓一眼扭頭就走,沒有走向親人,而是朝相反的方向。他忘了取回金鑫手中的七星龍泉劍,那是代表他身份和榮耀的劍。
葉麗君、林龍、金鑫等人見方圓和張武的言行不對勁,不禁麵麵相覷。
“站住,張武,你就是留侯!”方圓大聲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