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濘裡,龍小雲的掙紮越來越微弱。
老貓的軍靴像塊沉重的鐵砧,死死碾著她的後腦勺,將半張臉按進混著雨水的紅泥裡。
黏稠的泥漿鑽進鼻腔、口腔,帶著腐葉的黴味和土腥氣,嗆得龍小雲胸腔劇烈起伏,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哀鳴。
她每一次扭動都換來更凶狠的碾壓,頭骨傳來的鈍痛讓視線陣陣發黑,眼角的餘光裡,隻有老貓那雙沾滿汙泥的軍靴,和崖邊被雨水衝刷得油亮的岩石。
“叫啊,再叫大聲點。”老貓的聲音裹著雨絲砸下來,冷得像冰碴子刮過皮膚,“讓你的人聽聽,他們戰狼引以為傲的隊長,現在是怎麼像條死狗一樣趴在泥裡哼唧的。”
他站在崖邊的凸起岩石上,身形魁梧如鐵塔,濕透的迷彩服緊貼著肌肉線條,每一塊隆起的輪廓都透著常年搏殺的爆發力。
左臉上那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刀疤泛著青白色,在閃電撕裂雲層的瞬間,像條扭曲的蜈蚣在抽搐。
作為老貓傭兵團的首領,前海豹突擊隊的上尉隊長,他的軍功章能鋪滿半張桌子。
索馬裡巷戰裡單手擰斷過叛軍首領的脖子,阿富汗山地伏擊時用匕首捅穿三個雇傭兵的喉嚨,亞馬遜叢林圍剿中帶著五個人端掉過毒梟的軍火庫。
對付一個被反綁的女人,對他而言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輕鬆。
手指在耳麥上敲了敲,電流滋滋響過,老貓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穿透雨幕:“戰狼的雜碎們聽著——我知道你們有個叫俞飛的狙擊手,還有那個中二的冷鋒。給你們五分鐘,不管是爬著來還是滾著來,到鷹嘴崖底下報到。少一個,或者超時一秒,”
他腳下猛地發力,龍小雲的臉更深地陷進泥裡,“你們這位漂亮的女隊長,可就真要變成泥地裡的爛肉了,到時候我會把她的骨頭敲碎了喂野狗,讓你們連收屍都找不齊零件。”
說著,他突然抬腳,又狠狠跺在龍小雲的後背上。
“撕拉”一聲脆響,本就被雨水泡透的作訓服後背裂開長長的口子,露出被泥漿糊住的肌膚,深色的靴印清晰地烙在上麵,邊緣滲著血絲。
龍小雲疼得渾身一顫,喉嚨裡擠出一聲壓抑的痛哼,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透,黏在沾滿泥漿的臉上,狼狽得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。
耳麥那頭瞬間炸開,一道暴怒的咆哮幾乎要衝破電流的限製。
“老貓!你個狗娘養的!上次邊境老子放你一條狗命,你還敢闖進來撒野?!”
是冷鋒的聲音,他像被點燃的炸藥桶,每一個字都帶著火星子,“犯我炎國者,雖遠必誅!你敢動龍隊一根頭發,我必讓你碎屍萬段,扔去喂山裡的野狼!”
“嗬,上次是我話多了點。”老貓嗤笑一聲,軍靴在龍小雲背上輕輕碾動,聽著她壓抑的痛哼,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。
“這次你倒是來啊?來給你的隊長收屍。對了,狂牛那個蠢貨的腦袋,是你親手砍下來的吧?我聽說他死的時候眼睛還瞪著,脖子上的傷口歪歪扭扭,一看就是被新手用刀鋸下來的,那模樣,可真是丟儘了我們老貓傭兵團的臉。”
他頓了頓,故意拖長了語調,像在欣賞獵物臨死前的掙紮:“也對,軍功章都掛你脖子上了,不是你,還能是誰?這筆血賬,我就先記在你們戰狼頭上。不過我這人做事還算有原則,兩個一等功,對應兩條人命,挺公平。”
“俞飛殺了牛仔,你砍了狂牛的頭,正好,一對一,誰也不欠誰。等會兒你們來了,我會讓你們嘗嘗同樣的滋味,先砍手,再割喉,最後把腦袋掛在崖邊的樹上,讓鳥雀啄得隻剩骨頭渣。”
“放了龍隊!”冷鋒的聲音幾乎要撕裂耳麥,“否則我必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!老子會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斷,再用燒紅的鐵絲穿你的琵琶骨!還有,狂牛的人頭不是我砍的!一個八歲的孩子乾的!跟戰狼沒關係!”
“你騙鬼呢?”老貓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笑得肩膀都在抖,軍靴在龍小雲背上碾出更深的紅痕,“功勞揣自己兜裡,黑鍋甩給一個穿開襠褲的孩子?你就是冷鋒吧?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,信不信我將她的腦袋砍下來,與狂牛一樣。”
“是真的!我沒有砍頭!”冷鋒急了,他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憋屈,“那孩子的格鬥很強,狂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,一下子被他殺了,還被他砍下了腦袋,這可是他親口說的!我沒騙你。”
“行了彆編了!”旁邊的俞飛搶過對講機,聲音帶著急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,“老貓,我承認,一等功確實弄錯了!牛仔也不是我殺的,是那個孩子……牛仔是被一槍爆頭,那個孩子槍法很好,手法比專業殺手還利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