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老的指尖在控製台的金屬邊緣敲了敲,抬眼看向葉老,目光掃過對方緊繃的側臉,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:“老葉,有話在這裡說也一樣。導演部這麼多參謀、將領看著,正好讓大家做個見證,省得往後有人拿‘私下議論’做文章,到時候你我都說不清道不明。”
話音落下,整個導演部瞬間鴉雀無聲。
原本還在低聲討論陳榕軍功的眾人,此刻全都屏住了呼吸,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兩人身上。
葉老剛才一句“有事跟你說”,本就像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水麵,激起層層漣漪。
現在戴老主動提議公開對話,更是讓空氣都變得緊繃,連桌上搪瓷缸子裡茶水的晃動聲,都清晰得刺耳。
誰料葉老卻緩緩搖頭,站起來,往前邁了半步。
他微微俯身,將嘴湊到戴老耳邊,隻用兩人能聽見的音量,壓低聲音說了兩個字。
那聲音輕得像一陣風,落在其他人耳中,連一絲尾音都抓不住,可落在戴老耳裡,卻像一道驚雷。
就是這短短兩個字,讓見慣了槍林彈雨、哪怕麵對敵人炮火都麵不改色的戴老,臉色驟然一變。
戴老原本平和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震驚,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放在控製台邊緣的手,也悄然握緊。
不過,這情緒隻持續了一秒,戴老便快速恢複鎮定,隻是眼底深處那抹凝重,卻怎麼也壓不下去,指尖敲擊桌麵的節奏,也悄然慢了半拍。
“小康。”
戴老沉默片刻,轉頭看向身邊的康團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這裡暫時交給你,跟大家一起等前線的結果。你放心,我一直站在你這邊,野戰軍的精神,從來都是不服輸、不退縮,不管遇到什麼事,都撐得住、頂得上,永遠不死。”
康團愣住了,他看著戴老眼底那抹罕見的凝重,又瞥了眼葉老始終緊繃的下頜線,滿肚子的疑惑像潮水一樣湧上來。
什麼情況?
到底是什麼事,能讓戴老突然變了臉色?
剛剛葉老跟戴老說了什麼?
康團滿臉大寫的問號,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追問,戴老已經和葉老並肩往外走,兩人的軍靴踩在地板上,發出“篤篤”的聲響,在寂靜的導演部裡格外清晰。
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門外,康團還維持著愣神的姿勢,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衣角。
“老康啊。”
何誌軍抓住這個空隙,立刻從旁邊的椅子上起身,快步挪到康團身邊坐下,身體微微前傾,語氣帶著幾分“語重心長”,卻藏不住眼底的急切。
“不是我說你,為了一個八歲的孩子,犯不著跟戰狼鬨這麼僵。你看現在演習都亂成什麼樣了?陳榕那孩子砍了三個人頭,老貓都被逼瘋了,再鬨下去指不定出什麼事。先跟我回去,有什麼事咱們在辦公室慢慢商量,啊?”
康團卻隻是搖了搖頭,雙手放在膝蓋上,指尖微微蜷縮,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他心裡門兒清!
何誌軍這是想趁戴老不在,逼他服軟。
可陳榕的軍功是實打實拚出來的,陳樹之前被戰狼搶了的功勞還沒討回來,哪能就這麼“慢慢商量”?
他要是鬆了口,陳榕上次的軍功估計永遠都彆想討回來了。
“哼。”
何誌軍見他油鹽不進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冷哼一聲,聲音壓低了些,卻帶著明顯的威脅,“彆以為抱著戴老的大腿,就能解決所有問題。老子告訴你,這件事比你想的複雜多了!我在葉老辦公室看到一張合照,上麵的人……牽扯到一個天大的秘密,說不定……就和那小朋友的軍功有關。”
“照片?秘密?”
康團猛地抬頭,眼神瞬間緊張起來。
他知道何誌軍向來不打無準備的仗,既然敢提“秘密”,肯定手裡攥著什麼籌碼。
康團往前湊了湊,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急切:“什麼照片?和陳榕的軍功有什麼關係?你把話說清楚!”
可就在康團等著他往下說的時候,何誌軍卻突然閉了嘴。
何誌軍靠在椅背上,雙手抱胸,故意擺出一副“你不問我就不說”的模樣,眼神裡還帶著幾分挑釁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他就是在拿捏康團,除非康團願意“服軟”,跟著他走,他才肯透露半句。
“老何,你這就不地道了!”旁邊一個板寸頭參謀忍不住開口,“有話就說清楚,彆在這兒吊人胃口!陳榕那孩子在前線拚命,咱們在這兒猜來猜去,像話嗎?”
“就是啊!”另一個戴眼鏡的少將也附和,“那照片到底是什麼?要是真和軍功有關,那可是大事,哪能藏著掖著?”
何誌軍卻隻是瞥了他們一眼,沒接話,依舊盯著康團。
康團心裡跟貓抓似的,可又不想被何誌軍牽著鼻子走,隻能強壓著好奇心,重新低下頭,眼觀鼻、鼻觀心,假裝沒聽見。
導演部裡的氣氛再次變得微妙,一邊是康團的沉默抵抗,一邊是何誌軍的暗自較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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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人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大,直到大屏幕上的畫麵突然切換,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被瞬間拉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