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轟隆——!”
手雷爆炸的巨響在山穀裡炸開,震得空氣都在顫抖,掀起的氣浪像一隻無形的大手,狠狠拍在每個人臉上。
碎石混著塵土簌簌落下,打在戰狼隊員的迷彩服上,發出“沙沙”的輕響,卻沒人顧得上撣掉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死死盯著從山坡上滾落的那個身影。
俞飛像個被扯斷線的破布娃娃,身體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重重撞擊。
每一次翻滾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悶響,聽得人牙酸。
他的迷彩服早已被爆炸的破片撕成縷縷碎布,裸露在外的胳膊、大腿上,血肉混著泥土糊成一片,暗紅的血珠順著衣角往下滴,在身後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,刺眼得讓人不敢直視。
他最終在山坡底下的一塊巨石旁停住,胸口還在微弱地起伏,像是風中殘燭般隨時會熄滅。
渾濁的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,視線掃過圍上來的戰狼隊員,顫抖的手從血泊裡抬起來,指尖沾著的血沫都凝固了,卻還是朝著邵斌的方向,輕輕招了招,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。
“俞飛!”
邵斌瘋了似的衝過去,膝蓋“咚”地砸在地上,碎石子硌得他腿骨生疼,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他手掌小心翼翼地托住俞飛的後背,生怕稍微用力就會弄疼對方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兄弟!撐住!我這就叫醫療兵!咱們去醫院,有什麼話、有什麼未了的事,到了醫院慢慢說,你聽見沒有?”
俞飛的喉嚨裡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響,像是有血沫堵在氣管裡。
他緩緩搖頭,嘴角溢出的暗紅血沫沾濕了邵斌的迷彩服袖口,那片深色迅速擴大。
他費力地張了張嘴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,輕得幾乎聽不見:“不……邵斌……這是我的宿命……我認了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,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,胸口的傷口被牽扯,疼得他渾身抽搐,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。
可他像是想起了什麼,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,掙紮著想要抬起另一隻手,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山坡上方。
那是陳榕站著的方向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看過去。
陳榕還站在土坡上,肩上的三顆人頭依舊用藤蔓捆著,血漬順著人頭的發絲往下滴,落在枯草上暈開一小片深色。
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,黑亮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下方,既沒有驚慌,也沒有悲傷,仿佛眼前的生死離彆,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我……”
俞飛想說什麼,嘴唇動了好幾下,卻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那隻指向陳榕的手,剛抬到半空,就重重地垂了下去,砸在滿是血汙的地麵上,發出“啪”的一聲輕響。
他的眼睛還睜著,可裡麵的光已經徹底熄滅,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凝固,再也沒有了一絲起伏。
“俞飛——!”
邵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吼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,砸在俞飛冰冷的臉上。
他死死攥著俞飛已經僵硬的手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肉裡。
腦海裡突然像放電影一樣,閃過無數畫麵……
那是戰狼集訓時,俞飛穿著濕透的作訓服,扛著三十公斤的負重跑在最前麵,回頭衝他咧嘴笑:“邵斌,快點!彆跟個娘們似的!”;
那是俞飛立三等功時,捧著軍功章跑到他宿舍,非要拉著他喝兩盅,臉紅撲撲地說:“等老子立了二等功,就回家帶女兒去海邊,她早就盼著看日出了”;
那是上次邊境任務,俞飛替他擋了一顆流彈,躺在病床上還開玩笑:“你欠我一條命,以後得請我吃半年的紅燒肉”……
那些鮮活的畫麵,此刻都變成了刀子,一下下紮在邵斌的心上。
邵斌抱著俞飛冰冷的身體,肩膀劇烈地顫抖著,哭聲在寂靜的山穀裡回蕩,聽得人心裡發緊。
“王八蛋!老貓!我要殺了你!”
另一邊,冷鋒紅著眼眶從地上爬起來,拳頭攥得咯咯作響,指關節上還沾著剛才扭打時蹭到的血,甚至能看到幾道被碎石劃破的傷口。
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,雙目赤紅,朝著老貓猛衝過去,帶著風聲的拳頭直砸老貓的側臉。
剛才若不是老貓突然掏手雷,他本該能攔住對方,俞飛也不會……
老貓卻早有防備,身體猛地往旁邊一躲,動作快得像條蛇。
同時他伸出腳,狠狠踹在冷鋒的膝蓋彎上,力道大得讓冷鋒膝蓋一軟。
冷鋒重心不穩,單膝跪地的瞬間。
老貓的膝蓋又狠狠頂向冷鋒的小腹,帶著毫不留情的狠勁。
“呃!”
冷鋒疼得悶哼一聲,臉色瞬間慘白,弓著身子半天沒緩過來,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。
老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,聲音裡滿是嘲諷:“無敵的戰狼?嗬嗬,不過如此。連自己的隊友都護不住,還敢跟我叫板?”
他剛想抬腳再補一下,把冷鋒徹底踩在腳下,卻被一道奶聲奶氣卻帶著挑釁的聲音打斷。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“喂,你跟他耗著乾什麼?”
蹲在山坡上的陳榕突然站了起來,手裡還攥著那根捆人頭的藤蔓,三顆人頭在他身側晃了晃,血漬滴落在地上,發出“嗒嗒”的聲響。
他抬起手,對著老貓勾了勾手指,黑亮的眼睛裡滿是不屑:“你的對手是我。跟這群連自己人都護不住的童子兵玩,有什麼意思?”
這話像一根針,狠狠紮進了老貓的心裡。
他本就因為猴子、刺客、司機全死在陳榕手裡而怒火中燒,此刻被對方當眾嘲諷“欺負弱者”,更是氣得眼睛瞬間布滿血絲,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:“小雜種!我看你是活膩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