統帥府內,龍老站在二樓書房的落地窗前,指尖夾著支未點燃的雪茄。
他是一大早被吵醒過來的
窗外的景象讓他這位曆經風浪的老將軍,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,眼底掠過一絲罕見的無奈。幾十名老兵簇擁著一塊“鎮國之柱”牌匾,牌匾邊緣被歲月磨得發亮,邊角卻磕出了幾道深痕,像他們胳膊上外翻的傷疤一樣刺眼。
最前頭的幾個老兵學著康雷的架勢,光著膀子,古銅色的脊梁上爬滿了猙獰的疤痕。
有的刀劈的長疤,從肩頸斜劃到腰側,皮肉翻卷著像條僵死的蛇。
有的彈痕留下的圓坑,密密麻麻嵌在皮肉裡,像未愈合的傷口在滲血。
還有灼燒的疤痕,扭曲地纏在胳膊上,把皮膚擰成了麻花。
這些都是他們拿命換來的勳章,此刻卻成了討公道的“憑證”。
“讓我們進去見龍老!”
為首的老兵吼得嗓子發啞。
憑什麼壓著那孩子的軍功?他在邊境拚死殺敵的時候,你們在哪?他才八歲啊!八歲的娃子拿命換的功勞,你們說壓就壓?”
警衛連的連長徐陽額角冒汗,雙手張開攔在老兵麵前,軍帽都被擠歪了,帽簷下的臉漲得通紅,語氣帶著懇求。
“老首長們,不是我們不讓進,龍老正在處理要事,您們先冷靜點,有話咱們去旁邊的接待室說,我給您們沏茶……坐下來好好說。”
“冷靜?”
另一個老兵猛地推了徐陽一把,力道大得讓他踉蹌著後退兩步。
“一個孩子尚且知道拚命殺敵,你們呢?隻會坐在辦公室喝茶,喝茶就算了,還冒領孩子的軍功,要不要這麼過分?今天要是見不到龍老,我們就把這牌匾立在門口,餓了啃乾糧,渴了喝雨水,耗死在這兒!”
幾個年輕的警衛攥緊了腰間的警棍,指節發白,卻沒人敢真的動手。
這些老兵裡有參加過對南越反擊戰的功臣,彆說動手,就是語氣重了點,都怕被人戳脊梁骨。
“首長們……”
看著門口混亂的場麵,龍老緩緩歎了口氣,將雪茄按在水晶煙灰缸裡。
他早料到老戴會用強硬手段,卻沒承想,他竟把這些“國寶”都搬了出來。
這些人認死理,當年為了搶一個衝鋒的名額能抱著炸藥包跟指導員急眼,如今為了公道,更是能豁出命去。
龍老忍不住一陣頭疼。
他已經補償康雷了,特批給鐵拳團增加兩年的緩衝時間,結果這小子還是不滿足,不依不饒,在軍部門口鬨完,又跑到統帥府來,扛著牌匾堵門,最後引來了這些老兵,把事情徹底鬨大。
“時代不同了啊……”
龍老低聲呢喃,語氣裡帶著幾分疲憊,又有幾分憤怒。
“當年我們扛著槍往前衝,想的是保家衛國,現在倒好,冒出一群利己主義者,眼睛裡隻有私利,沒有半點大格局!”
“我都說了多少次,那孩子的軍功是ss級檔案,動不得!老戴偏不聽,導致了現在的局麵……”
龍老越想越氣,伸手拍了下桌子,桌上的青花瓷茶杯震得叮當響,
“現在好了,老兵鬨上門,外麵的風言風語都傳瘋了,說我們打壓功臣、卸磨殺驢!這臉,算是丟儘了!”
龍老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,滾燙的茶水燙得他舌尖發麻,卻沒衝淡心裡的火氣。
他是真的怒了。
明明跟老戴解釋過,壓下陳榕的軍功,一方麵是為了保護這孩子,免得被彆有用心的人盯上,一方麵是為了安撫林肅,讓林肅可以專心帶隊搞科研,推動科技的發展。
可老戴這個老固執,偏要胡攪蠻纏。
要是戴老此刻在這裡,龍老都恨不得給他一拳。
現在事情鬨大了,丟的不止是他的臉,更是整個軍部的臉。
就在這時,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突然響了,屏幕上跳動著“葉老”兩個字。
龍老深吸一口氣,壓下火氣,接起電話:“喂。”
“老龍,你趕緊想想辦法!”
葉老的聲音從聽筒裡炸出來,帶著幾分慌亂,背景裡還混著汽車鳴笛和人群的嘈雜。
“門口的老兵又多了十幾個,扛著‘還我功臣’的白布幡,跟送葬似的!何誌軍剛才給我打電話,說裡麵有幾個是東南軍區的現役軍官,肩章都沒摘,怕是真的鬨大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