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陳榕的指尖即將勾下扳機的瞬間,走廊儘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陳榕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衝過來,幾乎是本能地抬了抬槍口。
他心裡咯噔一下。
那是父親的輪廓,儘管隔著人群看不真切,可那股拚命往前衝的狠勁,他絕不會認錯。
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,陳樹已經來到王騰的麵前。
陳榕手腕微微一偏。
“砰!”
子彈在天花板上炸開一片碎屑,粉塵簌簌落下。
“榕榕!”
林欣的聲音裡滿是驚恐。
她認出了那個衝過來的人,也看到了陳榕抬槍的動作,心臟像被一隻手攥緊,幾乎要停止跳動。
陳樹衝得太急,懷裡還揣著從外圍摸來的短刀,刀柄硌得肋骨生疼。
他根本沒顧上這些,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。
找林欣,找兒子。
他的衣服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顏色,袖口和褲腿被樹枝劃得破成了布條,膝蓋上之前磨出的傷口沒來得及處理,血漬滲過布料,在褲腿上暈開一大片暗紅。
頭發上沾著草屑和泥土,額角還有道新鮮的劃痕,滲著血珠,可他連擦都沒擦,眼睛紅得像要滴血,視線在人群裡瘋狂掃動。
大廳裡人擠人,賓客們都縮在角落。
陳榕個子矮,被人群擋得嚴嚴實實,林欣的白色婚紗又混在一片混亂裡,他掃了三圈,竟沒看到半個熟悉的身影。
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王騰身上。
陳樹眼睛瞬間赤紅無比,好像一頭憤怒的野獸。
他知道了所有的秘密,這個男人就是罪魁禍首。
就是這個男人,把他關押了起來,綁著他,逼他看那些“林家與王家聯姻”的新聞報道。
就是這個男人,捏著他的下巴說“你老婆很快就是我的人了,洞房那天我會讓你聽著”。
也是這個男人,指著他的鼻子罵“邊防兵就是條狗,給你根骨頭就該搖尾巴”。
更是這個男人,迫害小蘿卜頭,逼著陳榕的外公做出那些事,一步步讓本該在陽光下長大的小蘿卜頭變成了現在的樣子……
這些年積壓的憤怒、委屈、不甘,在看到王騰那張臉的瞬間,全衝了上來,幾乎要把他淹沒。
“是你!”
陳樹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,帶著壓抑到極致的嘶吼,像受傷的野獸在咆哮。
他幾步衝過去,一把揪住王騰的衣領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指甲幾乎要嵌進王騰脖子的皮肉裡。
沒等對方反應,他就把人狠狠摜在旁邊的酒桌上。
那是張鋪著粉色桌布的圓桌,上麵還擺著未開封的香檳和蛋糕。
被這一摜,酒瓶“嘩啦啦”摔在地上,酒液混著玻璃碎片流了一地,蛋糕也滾到角落,奶油沾了滿是灰塵。
“我問你!林欣呢?你把她怎麼樣了!”
陳樹的手還攥著王騰的衣領,把人提得半高,眼神裡的狠勁像要吃人。
他太專注於找林欣的下落,竟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老貓。
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靠在水晶燈架上,手裡把玩著槍,嘴角勾著看戲的笑,連手指都沒往扳機上放,仿佛眼前這場鬨劇正中他下懷。
王騰被摜得腦殼發懵,眼前發黑,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。
他抬頭對上陳樹的眼睛。
那眼神太嚇人了,不是軍人的銳利,是被逼到絕路的野獸才有的瘋狂,帶著“你敢傷她我就殺了你”的狠勁,讓他後背瞬間冒了層冷汗。
可他畢竟是王家的繼承人,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種氣,很快就壓下了懼意。
王騰扯了扯被攥皺的衣領,反而勾起嘴角,露出一抹極儘嘲諷的笑。
“陳樹?你怎麼跑出來的?哦,我忘了,你兒子是個‘天才’啊——能拆定時炸彈,還能從保鏢手裡搶槍,本事大得很。”
他故意頓了頓,眼神掃過陳樹狼狽的樣子,得意更甚。
“不過可惜啊,你兒子再厲害,也護不住你老婆。林欣現在可是我的未婚妻,今天本來就是我們的婚禮,你看這大廳,玫瑰、蛋糕、賓客,都是為我們準備的。你說,我能把她怎麼樣?”
“你敢!”
陳樹的血瞬間衝到頭頂,一拳砸在對方的肚子上。
王騰像隻蝦米一樣弓起身子,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,喉嚨裡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音。
陳樹揪著他的頭發,強迫他抬頭,另一隻手從後腰摸出一把刀。
唰。
一道寒光閃過。
冰冷的刀刃貼著王騰的脖子,激起一層雞皮疙瘩。
“我警告你,現在就把林欣交出來!不然我今天就宰了你,讓你跟這桌破酒破蛋糕一起埋了!”
王騰這才真的慌了。
他能感覺到刀刃的涼意透過襯衫滲進來,皮膚被劃得微微發疼,可嘴上還硬撐著,目光飛快掃向不遠處的龍老和趙虎,聲音拔高了幾分。
“你敢?陳樹,你彆忘了你是軍人!龍老和趙虎首長都在這兒呢!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,就是違紀!軍法處置你懂不懂?輕者關禁閉,重者要上軍事法庭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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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話像一盆冷水,澆得陳樹動作頓了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