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陵嘴角勾起的冷笑像冰碴子,盯著羅浩攥得發白的指節,語氣裡滿是執法者的壓迫感。
“羅記者,你倒會給自己加戲——既當記者挖新聞,又做博主帶節奏,煽動群眾對抗國安局,這‘茶’你今天必須喝,還得喝熱的。”
羅浩的手在抖,不是因為怕,是憤怒到指尖發麻,胳膊上被特工捏出的紅印子還在疼,卻依舊梗著脖子喊。
“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!陳榕沒故意傷害無辜的人!你說的‘凶殘’,是他捅了那幾個逼他媽媽聯姻、壓下他軍功的人!”
“你沒看到他徒手拆炸彈時,指甲蓋掀起來,血順著指縫流,還在掰線路;沒看到他跟老貓談判時,把‘放所有人走’當成唯一條件,自己留下當人質;更沒看到他坐著炸彈升空時,回頭看他爸媽的眼神——那眼神裡全是舍不得,那叫凶殘嗎?那叫拚命!”
“我不信你們這些人的鬼話!”
羅浩的腦海裡突然炸開一連串畫麵,像放電影似的。
老貓出現後,是陳榕站出來,和老貓鬥智鬥勇,才阻止了老貓惡意傷人的舉動。
王騰拿出生物炸彈並引爆之後,又是陳榕跑出來,用小肩膀扛住了超過五十公斤的炸彈。
這個孩子的膝蓋陷進紅毯,褲腿都被汗浸濕了,卻沒彎腰。
拆線路時血滴在炸彈殼上,暈開小團紅印,這個孩子卻沒停過一秒。
蹲下來給穿碎花裙女人的兒子撿奧特曼玩具,手還在流血,卻笑著說“小朋友要看好玩具哦”……
這些畫麵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,讓他越說越激動,聲音都帶了顫。
“你們隻看他捅了人,卻不問為什麼捅,他外公把他媽媽關了兩年,王騰要炸了所有人,害死所有人,換做是你,你能忍?”
“要不是他的軍功被搶,遭受不公平的待遇,他會黑化做出那些事嗎?而且,他並沒有下死手啊,隻是意思意思地捅了幾下。”
“說實話,我當記者這麼多年,跑過社會新聞,見過真凶徒,沒見過哪個‘魔童’會用自己的命換彆人的活!”
羅浩看著江陵麵無表情的臉,看著特工們冷硬如鐵的眼神,大腦飛速轉著。
他突然笑了,笑聲裡滿是不服輸的倔強。
“你們可以抓我,手銬我認,國安局我去,但老子不服!隻要我還有一口氣,就會把視頻發出去,讓所有人知道——陳榕是英雄,不是魔童!”
“帶走。”
江陵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,像在下達一個無關緊要的命令。
兩個特工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架住羅浩的胳膊,手指扣進他的皮肉裡,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的胳膊捏碎。
羅浩的手腕被攥得生疼,卻依舊掙紮著往後掙,腳尖蹭著地麵,想留下點痕跡,嘴裡還在喊。
“你們不能冤枉他!陳榕沒有錯!他是英雄,他救了所有人!視頻在我相機裡,你們刪不掉!但凡,我還有一口氣在,我一定會為他發聲。”
特工的力氣太大,硬生生拖著他往外麵走,鞋底在瓷磚上磨出斷斷續續的聲響,像在撕扯著在場每個人的神經。
周圍的群眾瞬間亂了。
穿碎花裙的女人抱著孩子,想上前攔,卻被另一個特工伸出胳膊擋住,她急得眼淚都掉了,滴在孩子的頭發上,孩子怯生生地拉她的衣角。
她卻沒哄,隻是喊。
“彆抓他!他說的是實話!你們看我兒子手裡的糖,就是陳榕給的,他要是魔童,會給孩子糖嗎?”
穿西裝的老板想掏手機錄像,剛點亮屏幕,就被特工一把按下去,手機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屏幕裂了道縫。
他想撿,卻被特工踩住手背,疼得他倒抽冷氣。
退休教師拄著椅子腿往前挪,腿都在抖,嘴裡念叨著“彆抓他,他是好人,陳榕也是好人”,卻被擁擠的人群擠得站不穩,差點摔在地上。
還好旁邊的年輕小夥扶了他一把,小夥還小聲說:“大爺,彆衝動,咱們先看著,不能再讓人被抓了。”
場麵像一鍋煮沸的水,嘈雜的喊聲、孩子的哭聲、桌椅碰撞的聲響混在一起,亂得不可開交。
就在這時,被拉到走廊門口的羅浩突然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。
剛才陳榕坐著炸彈升空的方向,一直是他心裡的牽掛。
他總想著,那孩子會不會還活著。
下一秒,一道刺眼的火光從雲層裡墜下來,拖著長長的煙尾,像一顆失控的流星,直奔情人島的方向,連陽光都被那道火光蓋過了。
羅浩的瞳孔猛地收縮,心臟像被一隻手攥住,疼得他喘不過氣,他幾乎是本能地嘶吼。
“讓開!快讓開!生物炸彈來了!”
“臥槽!哪裡?”
有人順著他的目光抬頭,看清那道火光時瞬間慌了,聲音都變了調,手忙腳亂地想躲。
“天上!在天上!朝著咱們這邊落了!快躲啊!”
江陵原本還在冷眼看著混亂的人群,聽見“生物炸彈”四個字,猛地抬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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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他看到那道帶著煙尾的火光時,臉色瞬間慘白。
這生物炸彈裡裝的是高濃度輻射源,一旦爆炸,輻射會在三秒內擴散到五百米範圍,人隻要吸入一口帶輻射的空氣,肺部就會立刻潰爛,半小時內全身器官衰竭。
連最先進的抗輻射藥物都沒用,方圓百裡會變成連草都長不出來的死區。
他是國安局的人,拆過定時炸彈,抓過攜帶危險品的凶徒,見慣了生死,可這次不一樣。
走廊裡擠著幾十個人,有抱著孩子的媽媽,有頭發花白的退休教師,還有剛畢業的大學生,他們都是沒經過任何防護訓練的普通人,要是真炸了,沒有一個能活下來。
他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,連呼吸都變得急促,幾乎是本能地嘶吼。
“臥倒!都給我臥倒!雙手護頭!是生物炸彈!千萬彆起來!”
話音剛落,江陵一個俯衝撲在地上,雙手死死護住後腦勺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身體繃得像張拉滿的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