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陵盯著那枚插在地上的炸彈殘骸,耳旁群眾的議論聲像蒼蠅似的繞著耳朵轉。
他回過神來,猛地轉頭,對著身邊的特工低吼。
“快,通知防化部,讓他們帶專業設備過來,動作快點!”
特工愣了一下,指了指圍著殘骸的人群。
“局長,他們說這炸彈已經被陳榕拆乾淨了,不用這麼麻煩……”
“我說通知就通知!”
江陵打斷他,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。
“生物炸彈的輻射源封在合金殼裡,就算拆了線路,輻射也可能泄漏,沾上一點就會器官衰竭”,“生物炸彈根本不可能拆開,裡麵的輻射對身體危害極大,讓所有人散開,離殘骸至少十米遠,彆出了事你我都擔不起責任!”
“可是,剛才一個修機器的師傅說輻射源已經沒有了……”
“沒有可是,他一個修機器的懂什麼輻射?”
江陵的語氣更沉,眼神掃過人群,帶著幾分不耐。
他不是不信,是不敢信。
林肅是科技領域的領頭人,而王騰借林肅的團隊力量造的炸彈哪能這麼容易拆?
“防化部是專業的,隻有他們的設備能測輻射,彆拿老百姓的命賭!要是真有輻射,你負責得起?”
這話剛落,人群裡立刻炸了。
修機器的師傅往前站了站,手裡還攥著剛才撿的炸彈殼碎片,指著殘骸上的血痕。
“我怎麼不懂?我修過軍用通訊設備,拆過定時炸彈的引信,輻射源封裝殼什麼樣我清楚!剛才我湊過去看,殼子都被撬開了,裡麵的輻射源不見了,引信、電源線全剪了,哪來的輻射?陳榕那孩子滿手是血拆的,要是有輻射,他早該不舒服了,哪能坐著炸彈升空?”
穿碎花裙的李女士抱著孩子也跟著喊,孩子的小手還攥著陳榕給的糖。
“就是!剛才我離殘骸才三米遠,孩子還說‘哥哥的手流血了’,現在一點事都沒有,退什麼退?江局長,你是不是還不信陳榕?你忘了剛才炸彈落下來的時候,是誰讓我們活下來的?”
退休教師拄著椅子腿,聲音裡滿是激動,眼角都紅了。
“我不退!我要等防化部來,讓他們用設備測,測出來沒輻射,看你還怎麼說陳榕是魔童!這孩子才八歲,為了救我們,徒手拆炸彈、跟雇傭兵談判,連命都沒了,你不能這麼冤枉他!”
“對!我們不退,我們一起等!”
眾人跟著附和,不僅沒後退,反而往前湊了湊,把殘骸圍得更緊。
有人掏出手機想拍殘骸,有人小聲議論陳榕的好,每個人的眼裡都透著堅定。
他們要親眼看著,要讓防化部的人給陳榕一個清白,要讓江陵看看,他錯得有多離譜。
江陵看著這一幕,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,卻沒再爭辯。
他知道,現在說什麼都沒用,群眾認死理,隻信自己看到的,隻能等防化部的結果,到時候事實擺在麵前,這些人自然會閉嘴。
他朝特工遞了個眼神,特工立刻上前,伸手想把人群往後攔。
“大家配合一下,先退後,等防化部的人檢測完,確認安全了再靠近……”
“我不退!”
穿西裝的老板伸手擋住特工,語氣裡滿是強硬。
“今天不測出個結果,我們誰也不走!你們想掩蓋陳榕的功勞,沒門!我做生意這麼多年,最講誠信,陳榕救了我們,我不能看著他被冤枉!”
就在這時,一個特工快步跑過來,在江陵耳邊壓低聲音,語氣裡帶著幾分慌張。
“局長,羅浩……跑了。剛才躲炸彈的時候,沒人盯著他,現在走廊門口沒見人,相機也沒留下。”
江陵的動作頓了頓,轉頭看向走廊門口。
那裡空蕩蕩的,隻有風吹過的聲音。
他愣了幾秒,心裡掠過一絲煩躁,卻很快壓下去。
“跑了就跑了,先彆管他。”
“可是,他手裡有陳榕拆炸彈的視頻,要是發出去,對我們……”
“沒事,他跑不遠。現在最重要的是生物炸彈,要是真有輻射泄漏,後果很嚴重。”
江陵的語氣很淡,眼神依舊落在殘骸上,心裡打著算盤。
情人島四麵環海,碼頭、機場都有特工守著,羅浩帶著相機,目標太大,根本藏不住。
就算羅浩運氣爆棚真的離開了,但隻要對方還在國內,他的人馬一出動,對方插翅難飛。
還有,陳榕的父母也是一樣,他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,都是跑不掉的。
畢竟,國安局的實力並不是蓋的。
“是。”
特工點頭應下,轉身去安排。
江陵靠在旁邊的牆上,目光落在殘骸上的血痕。
那血痕已經乾了,暗紅色的印記在陽光下格外刺眼,像一道傷疤。
他想起羅浩說的“用命換彆人的活”,想起那些人說的話,心裡那道“陳榕是魔童”的防線,莫名鬆動了些,卻又被“規則”“職責”死死壓著。
他是國安局的負責人,要顧全大局,不能被個人情緒左右,哪怕心裡有疑問,也得按命令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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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等多久,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汽車引擎聲。
三輛印著“防化”字樣的越野車朝著這邊疾馳而來,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格外刺耳,卷起一陣塵土。
車剛停穩,車門“哐當”一聲被推開,五個穿著全包裹式防護服的人跳下來,手裡拎著黑色的輻射檢測儀,臉上的麵罩遮住了表情,隻露出一雙雙冷靜的眼睛。
他們步伐整齊地朝著這邊走過來,腳步聲在安靜的廣場上格外清晰。
“誰是負責人?”
為首的防化隊員走到江陵麵前,聲音透過麵罩的擴音器傳出來。
“接到通知說有生物炸彈輻射泄漏,在哪?”
“我是。”
江陵站出來,指了指不遠處的殘骸,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。
“就在那,你們儘快檢測,仔細點,彆漏了任何角落,尤其是那個掰開的入口,輻射源可能藏在裡麵。”
防化隊員沒多問,帶著人快步走到殘骸旁,蹲在地上,打開了輻射檢測儀。
儀器發出“滴滴”的輕響,綠色的屏幕上跳動著數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