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到這個時候了,你到底還要審判什麼?”
方唐的聲音像淬了火的鋼針,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憤怒。
他雙手死死攥著鐵血戰劍,指節泛白到幾乎透明。
“將軍功還給那個孩子,有那麼難嗎?”
安濤站在原地,金絲眼鏡後的眼神平靜無波,仿佛方唐的質問隻是無關緊要的聒噪。
他緩緩抬手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輕輕地搖搖頭。
“這涉及到了林肅。”
“林肅?”
方唐眉頭緊鎖,語氣裡滿是不解。
“一個海外科學家,跟一個八歲孩子的軍功有什麼關係?你彆在這裡轉移話題!”
“跟你說,你也不理解。”
安濤再次輕輕搖頭,語氣裡透著毫不掩飾的傲慢。
“你太片麵了,眼裡隻有那點所謂的‘公平’,卻看不到國家戰略層麵的考量。”
他上前一步,居高臨下地看著方唐,語氣陡然變得強硬。
“林肅代表的不是他個人,是一整個海外頂尖科研團隊,他們手裡的基因編輯、新型軍工材料等技術,關乎國家未來十年的科技布局和國防安全,這不是一個孩子的軍功能比的。”
“所以就要犧牲一個孩子的公道?”
方唐猛地拔高聲音,胸口劇烈起伏,氣息都有些不穩。
“搶他的軍功,罵他是魔童,全網通緝他,現在還要審判他的父母,這就是你所謂的‘國家戰略’?簡直刷新下限!”
安濤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,顯然被方唐的“不識大體”惹得有些不悅。
“方唐,注意你的言辭。”
他的臉色沉了下來,語氣裡帶著明確的警告。
“軍隊是講紀律的地方,不是你宣泄個人情緒的場所。”
“現在糾結這些沒用,追到最原始的問題——你是選擇等待審判,還是做回西南的審判長?”
這句話像一塊巨石,重重砸在方唐心頭。
他愣了愣,眼底閃過一絲掙紮。
做回西南的審判長,意味著可以重新掌握審判權,或許能在規則內為陳榕爭取一線生機,至少能讓審判過程更透明,不至於讓陳家被隨意定罪。
可等待審判,就意味著要接受安濤的擺布,甚至可能被扣上“煽動民眾”“質疑體係”的罪名,到時候彆說幫陳榕,自己都自身難保。
更重要的是,接受這個“機會”,無異於承認之前的審判存在問題,承認自己之前的堅持是錯的。
“你這是威脅?”
方唐的聲音冷了下來,握著劍柄的手又緊了幾分。
“是給你機會。”
安濤轉身就走,背影挺拔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強勢。
“你在西南待了那麼久,該知道規則的重要性。想清楚了,隨時找我。”
他心裡其實有些不屑,方唐太理想化了,眼裡隻有個案的公平,卻看不到全局的重量。
林肅團隊的技術能讓軍方的裝備水平提升一個檔次,能減少多少戰士的犧牲?
一個孩子的軍功,在這種大局麵前,根本不值一提。
安濤邁開腳步,徑直朝著巡查組的警戒線走去。
巡查組的工作人員見狀,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,目光警惕地盯著他,卻沒人敢上前阻攔。
他們都知道安濤的身份。
軍部總務的部長,直接對龍老負責,手裡握著不小的權力。
安濤目不斜視,腳步沉穩,穿過層層人群。
他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,有好奇、有敬畏、也有不滿,但他毫不在意。
在他看來,這些人的情緒都無關緊要,隻有結果和大局才值得關注。
走廊裡彌漫著濃重的壓抑感,牆壁上的燈光忽明忽暗,映得每個人的臉色都格外凝重。
安濤穿過走廊,抬手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門。
龍老坐在椅子上,雙腿交疊,身上的軍裝筆挺,肩章上的星徽在光線下閃著微光。
哪怕隻是坐著,也透著一股久經沙場的威嚴。
“報告龍老!”
安濤快步走到他麵前,挺直脊背,敬了個標準的軍禮,動作一絲不苟,沒有絲毫懈怠。
龍老緩緩抬眼,目光掃過他,語氣平淡,聽不出太多情緒。
“外麵怎麼樣了?”
“回龍老,沒什麼大事。”
“不過是一些沒有編製的騎兵後裔,一個博物館的老東西,還有一個已經從西南退出編製的前審判長,在外麵鬨事而已。”
安濤頓了頓,補充了一句。
“都是些掀不起風浪的角色,手裡除了一塊舊牌匾、一把破劍,什麼實際力量都沒有,隨便派幾個人就能鎮壓下去。”
在他看來,這些人就是仗著祖上的榮光,在自尋死路。
時代早就變了,現在的軍方靠的是科技和體係,不是過去的人情和傳承。
安濤的眉頭微微蹙起,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屑。
“龍老,我不明白,為什麼還要與他們商量?直接抓了不就是了?”
“不管他們是誰的後代,這一輩的他們,沒什麼真本事,既沒立過戰功,也沒掌握實權,僅憑一句‘騎兵連後裔’,什麼都保護不了他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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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濤的聲音裡滿是不屑。
“他們這是在抹黑國家柱石,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!”
“閉嘴!”
龍老猛地低吼一聲,聲音不大,卻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,嚇得安濤下意識地閉了嘴,身體微微一僵。
龍老站起身,走到安濤麵前,目光銳利如刀,死死盯著他。
“我說了,不管怎麼樣,國家柱石就是國家柱石!”
“我們內部可以鬥,可以意見不統一,甚至可以爭權奪利,但在大原則、大方向上,必須堅守!”
他的聲音擲地有聲,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安濤心上。
“那是無數先烈用鮮血換來的榮耀,是軍心的根基,是民眾對軍隊的信任,容不得任何人抹黑、踐踏!”
安濤的臉頰漲得通紅,心裡滿是憋屈,卻不敢反駁。
他實在不理解龍老的堅持,這些虛無縹緲的“榮耀”“信任”,能比得上林肅團隊的技術重要嗎?能比得上軍方的穩定重要嗎?
“可是媒體那邊已經炸了,頭條全是關於那個孩子的報道,標題一個比一個聳人聽聞,全在誤導群眾!”
安濤忍不住辯解。
“他們根本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,不明白這背後的戰略布局,隻知道同情一個‘受委屈’的孩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