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要造謠她,那她就把有關的嫌疑人全都拖下渾水。
沈玉絜前段時日在清同苑被她捉奸的糗事傳遍門戶,說是沈玉絜對她心懷怨恨也不奇怪吧?
那麼沈玉絜怎麼不可能會是那造謠生事者?
鬱照能想到把他們往這上麵引,季澄這些人也當然會順著她的話往下接。
她的本意也正是讓沈玉絜替她擋災。
亂吧,越亂越好。
果然,季澄態度大轉,興致突起,道:“情殺?”
不待鬱照提及,季澄又主動詢問:“郡主說這話也要有理有據吧?”
譬如坊間造謠“郡主加害鬱娘子”,至少有二人常年不睦的事跡作為印證。
沈玉絜表麵光風霽月,鬱照死後他受刺激大病,怎麼會被扯進鬱照分屍案呢?
嗬。
鬱照對他不加掩飾的懷疑心下冷嗤。
她顯出幾分為難,開始忸怩:“季千戶,這……與我們幾人的私事有關,如今過問會不會不大好?”
季澄眯了眯眼睛,勾起冷惻惻的笑:“人命攸關,即便是郡主的私事,到了某一天也總要提出來的。”
“案子不是順天府在查嗎?至少還沒有輪到北鎮撫司插手,季千戶現在還是不要過問太多。”
鬱照想,這也算欲拒還迎?
就讓季澄去懷疑他們的糾葛,擾亂他的注意。
她不失禮貌地欠身,“今日多謝季千戶搭救,就護送到這一處吧,離我的車駕也不遠了。”
季澄一拱手:“郡主慢走。”
既然她今日不打算吐真言,一再追問也討不到好。
皇帝的意思,是要保護郡主的安危,順便查清坊間傳聞的真偽。若是假,自然要與順天府一同糾元凶、還公道;若是假……
季澄凝望著她背影,漸行漸遠,偶爾微微側首的心虛被他收入眼底。
分明是有鬼。
他按下刀柄,轉身揚長而去,與其他下屬會合。
“抓到人了嗎?”
“回千戶……有人接應,讓他跑了。”
這個結果,意料之中。季澄又道:“其他同夥的行蹤呢?”
“有幾處可疑的地點。”
季澄:“說。”
下屬呈上一份被標記過的地圖,季澄思忖片刻,重新折好放回下屬手上。
“大人,如何?”
“先搜酒肆,再去學堂……”季澄提刀而動。
而與錦衣衛分道的鬱照剛撩開車簾,便與連衡正麵遇見,四目相對。
“……”
那一瞬,她仿佛見了餓鬼道的邪魅。
他隻坐一隅,幾分拘謹不安,袖擺柔柔垂在身旁,青綠色絲絛披拂,輕壓在發上,乖順如兔。
“姑母。”連衡烏眸閃爍。
“……”
青年向她伸來一隻手,骨節分明、勻稱修長,然而鬱照立在車轅,語調淡緲:“不請自來是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