勞森騎著馱馬,沿著熟悉的小徑登上哨所後方的高地。
從這裡俯瞰,整個邊境地形儘收眼底,維爾特與羅塞尼亞的哨所各自占據一處高地,中間是曾經血流成河的穀底戰場。
高地兩側是連綿的原始森林與陡峭山嶺,地形複雜難行,馬匹幾乎無法通過。
這正是兵家必爭的險要之地。
若不經過哨所所在的要道,任何軍隊想要穿越這片邊境都將付出慘重代價。
茂密的叢林,陡峭的山崖不僅會讓行軍速度大大減緩,更會消耗士兵的體力和士氣,甚至還會發生部隊潰散、人員死亡。
即便有小股部隊僥幸穿越,等他們到達目的地時也早已疲憊不堪,難有戰鬥力可言。
哪怕扈從或騎士這樣的非人存在,想要穿越這樣的險地也非易事。
且不說密林中可能潛伏的危險,單是長途跋涉就足以消耗大量體力。
更重要的是,戰馬根本無法通過這樣的地形。
沒有戰馬的騎士,就像折翼的雄鷹,即便成功潛入敵境,也難以全身而退。
這正是墨菲堅信躲進山林就能安全的理由。
在這個組織力低下的時代,任何軍隊一旦進入密林就會失去建製,淪為散兵遊勇,沒有戰鬥力可言。
為了追捕這些逃兵進入原始森林,從任何角度來說都得不償失。
不過勞森此行的目的並非要翻山越嶺潛入敵境。
他將馱馬係在外圍林地的一棵樹上,獨自向森林深處走去。
他在密林中穿行了一段時間,終於來到一處林間開闊地。
這片空地約莫半個馬場大小,四周視野開闊,不利於埋伏。
空地中央有幾棵倒下的古木,上麵爬滿了青苔。
勞森走到空地邊緣一棵特彆粗壯的橡樹前,發現樹皮上又多了一道新的刻痕。
在這道新痕周圍,樹皮上還留著深淺不一的舊刻痕
確認標記無誤後,他背靠樹乾坐下,開始等待。
沒過多久,林間傳來細微的腳步聲。
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對麵樹林中走出。
他身著羅塞尼亞風格的皮質戰甲,肩披深色鬥篷,腰間佩著一把造型獨特的騎士劍,劍身比維爾特王國的製式騎士劍略彎。
“伊戈爾。”勞森站起身,“你們哨所最近的巡邏頻率增加了。”
被稱為伊戈爾的男子微微頷首:“畢竟現在是敏感時期,勞森隊長,作為羅塞尼亞這邊的哨所負責人,我必須確保邊境的安全。”
勞森冷笑一聲:“九年前的邊境戰爭讓雙方都損失慘重,現在誰都無力承擔新一輪衝突,未來十年內,邊境都不會有大規模戰事。”
伊戈爾目光深沉:“一百二十四年前的曆史告訴我們,和平往往比我們想象的要短暫。當時‘血鴉之戰’剛結束不到五年,雙方都認為至少能維持二十年的和平。”
“但就在收獲季的最後一周,你們的道格拉斯公爵突然撕毀停戰協議,率領三個騎士團越過黑水河,那一戰讓我的高祖父永遠留在了暮色峽穀。”
他向前邁了一步:“史書記載得很清楚,當時雙方都聲稱自己損失慘重需要休養,但戰爭還是爆發了。現在說未來十年不會有戰事,為時過早,勞森隊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