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周圍漸漸露出思索神色的眾人,繼續追問。
“還有,這些錢是嶄新的,還是舊的?是平整的,還是有什麼特殊的折痕、印記?”
“是用什麼包著的?牛皮紙、手帕,還是就這麼散著的?”
這一連串細致到近乎苛刻的問題,直接給在場的人全都問住了。
不得不說,這語氣,好像不像是偷錢的人啊。
剛剛跟著一口咬定是夏小玉偷錢的人,臉上全都露出了遲疑。
張政委眼睛亮了一下,看向夏小玉的目光裡,多了幾分審視和欣賞。
他心裡暗歎,這人還是得學習才能進步,這以前胡攪蠻纏的主兒,今兒講起道理,條理還挺清晰的嘛!
文秀被這突如其來的追問打得措手不及,她下意識想說是從儲蓄所新取的錢,可話未出口,就被夏小玉徑直截斷。
“如果你想說錢是嶄新的,剛從儲蓄所取出來的,那就請您提供準確的時間、地點,我們立刻去儲蓄所核實,一清二楚!”
這話徹底堵死了文秀的後路。
她下意識的看向劉秋燕,夏小玉到底給的什麼錢啊!
可對方也明顯愣住了,她們壓根沒料到夏小玉會長了腦子,更沒來得及對口供。
見文秀看來,飛快的低頭。
見狀,文秀知道,指望不上了,心裡暗罵了一聲沒用,臉上卻迅速調整好了表情。
帶著幾分被質疑的委屈和強忍的寬容。
“夏同誌,我知道你急於證明自己,但這樣追問細節,是不是有點……強人所難了?”
“誰丟錢的時候,還會特意去記每一張票子是什麼樣子呢?
”我那五十塊錢,就是五張十塊的,用……用一個普通的信封裝著,放在我辦公室抽屜裡不見了。”
她這個回答,聽起來合情合理。
五張十塊,是五十塊錢最常見的組合方式。信封裝著,也符合一個醫生放錢的習慣。
陳婆子一聽,立刻像被打了一劑強心針,又扯著嗓子嚷起來。
“聽見沒!文醫生說得清清楚楚!五張十塊的!你還的錢不就是五張十塊的嗎?這就是鐵證!”
剛剛平靜下去的人群,又開始騷動起來。
然而,夏小玉卻笑了。
那笑容很淺,卻像破開迷霧的陽光,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。
“文醫生,你確定嗎?”
她緩緩地,一字一頓地追問。
“你丟的,確定是五張十元麵額,放在信封裡的錢?”
文秀被她笑得心底發毛,但話已出口,覆水難收。她隻能硬著頭皮,強作鎮定,話裡還帶有餘地。
“我確定。就是五張十塊的,信封裝著,不過夏同誌,錢丟了就丟了,咱們都是同誌,沒必要因此....”
“好。”
夏小玉卻抬手打斷了她的話,順勢鬆開了鉗製陳婆子的手。
陳婆子猝不及防,“哎呦”一聲差點栽倒,揉著發紫的手腕,又恨又怕地瞪著夏小玉,卻再不敢上前。
夏小玉沒理會她,轉而望向從一開始就被她示意稍安勿躁的小寶媽,語氣溫和而堅定。
“小寶媽,現在請你告訴大家,我還給你的錢,具體是什麼樣子的?”
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到小寶媽身上,她雖然緊張,卻深知此事關乎他人清白,深吸一口氣,大聲說道。
“夏同誌今天給我的錢,根本不是什麼五張十塊的!全是散票,有一塊的、兩塊的、五塊的,就是沒有十塊的!”
“而且,夏同誌給我的,是二十塊錢的營養費還有二十塊錢的補償,根本就不是五十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