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所立足的這片“地”,正是由這億萬種情緒,億萬種悲歡,共同構築而成。
它厚重,它複雜,它充滿了矛盾,但它也充滿了無窮無儘的生機與力量。
汙泥?
不。
這是沃土。
能孕育一切,也能承載一切的沃土。
林凡的心神,與這股磅礴的人間煙火氣,漸漸融為一體。
他仿佛化身成了這座城市,感受著它的每一次呼吸,每一次心跳。
他終於理解了,為何那些世家大族,口口聲聲自詡為“青天”,卻又如此恐懼被腳下的土地所顛覆。
因為他們高高在上太久了。
他們早已忘記了,自己也是從這片土地裡生根發芽的。
他們斬斷了自己的根,卻妄想永遠漂浮在空中。
所以他們虛弱,他們恐懼,他們隻能用更嚴苛的禮法,更傲慢的姿態,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。
而趙家和李家的這種怨毒與仇恨,不過是這種恐懼最極端,最扭曲的表現形式。
想通了這一點,林凡的心中,再無半分波瀾。
對手,從來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龐然大物。
他們,隻是一群害怕摔下來的可憐人。
夜色,不知不覺間,已經籠罩了整座府城。
客棧的夥計,送來了晚飯和一盞油燈。
林凡安靜地吃完。
他看了一眼窗外,子時,就快到了。
那個叫李文山的殘魂,那些李家的餘孽,那個黑水幫的殺手,此刻或許已經潛伏在了府衙的陰影裡,正磨亮了刀鋒,等待著獵物的出現。
林凡站起身,走到書桌前。
桌上,油燈的火苗,靜靜地跳躍著。
他拿起那本《百工雜談》,輕輕翻開。
書頁上,那位墨姓前賢的智慧,仿佛也染上了燈火的溫度。
他將書合上,鄭重地放在一旁。
然後,他取過一張嶄新的宣紙,平平整整地鋪在桌上。
他拿起筆架上的一支狼毫,挽起袖口,開始研墨。
一圈,一圈,又一圈。
動作不急不緩,墨錠在硯台上滑動的聲音,在寂靜的房間裡,清晰可聞。
他的心,也隨著這單調的動作,徹底沉澱下來,變得如同一口古井,深不見底。
墨,研好了。
他提起筆,飽蘸墨汁。
筆尖懸於紙上,蓄勢待發。
他要寫的,不是求救的信,不是自辯的文,更不是遺書。
他要寫的,是一個局。
一個為那些自以為是獵人的人,精心準備的局。
筆鋒落下,力透紙背。
一個古樸而又暗藏鋒芒的字,出現在了雪白的宣紙上。
“請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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