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清風,已帶上了幾分凜冽,拂過江漢省連綿的丘陵地帶。
天空是高遠的湛藍,幾縷薄雲如同畫筆隨意抹過的痕跡。
陽光傾瀉下來,不再有盛夏的毒辣,變得明亮而溫暖,照在開始泛出些許黃意的草木上,預示著深秋的腳步臨近。
林昊禦劍飛行於千米高空,罡風在身周自動滑開,未能擾動他衣角分毫。
他收斂了全部氣息,身形融入雲天之間,即便有最先進的雷達掃描,也隻會以為這是一隻尋常的飛鳥。
混沌金丹在丹田內緩緩旋轉,吞吐著稀薄的天地靈氣,讓他始終維持在巔峰狀態。
二百公裡範圍的神識如同無形的巨大雷達,將下方山河地貌、城鎮村莊,乃至一些微弱的氣血波動都清晰地反饋回他的識海。
越是接近清平村所在的方向,他心中那份近鄉情怯的漣漪便越是明顯,但與此同時,一絲若有若無的詫異也開始滋生。
按照記憶中的方位,清平村應該就在前方那片蒼翠的山坳裡。
可神識反饋回來的景象,卻讓他有些不敢確認。
原本熟悉的、被農田包裹著的、顯得有些破敗和雜亂的村莊輪廓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規劃整齊、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的區域。
原先坑窪不平、雨天泥濘不堪的土路,變成了一條條寬闊平整的柏油馬路,如同灰色的絲帶,將不同的功能區域巧妙地連接起來。
村口那棵標誌性的老槐樹還在,但樹下的景象已截然不同。
不再是光禿禿的土坪,而是修建了一個小巧精致的圓形廣場,周圍點綴著石凳和花壇,幾個老人正坐在那裡悠閒地曬著太陽聊天。
更讓他驚訝的是,原先散落各處的老舊房舍,許多已被翻新或重建,白牆灰瓦,保留了傳統的民居風格,卻又透著嶄新的氣象。
而在村莊靠近後山的方向,一片規模不小的工地上,塔吊林立,機器轟鳴,儼然是在建造一片頗具規模的建築群,看那雛形,似乎正是蘇雨晴曾展示過的生態度假村核心區。
“這…這就是基建狂魔的速度嗎?才不到三個月,變化竟然這麼大?”
林昊心中震動。
他知道蘇雨晴在全力推進度假村項目,但親眼目睹這片生養自己的土地,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巨變,那種視覺和情感上的衝擊力,遠非聽人描述所能比擬。
他按下劍光,在離村口尚有數裡的一片無人小林中悄然落下。
腳踏實地後,他並沒有立刻回家,而是信步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,他想用自己的眼睛,更真切地看看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。
走在嶄新的柏油路上,看著路兩旁新栽的、在秋風中依舊挺秀的綠化樹,以及樹下統一的太陽能路燈,林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路邊原本荒廢的坡地,被開墾出來,種上了整齊的果樹林,依稀能看到工人在林間忙碌。
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牲畜糞便和柴火煙混合的味道,而是清新的草木氣息和淡淡的、新翻泥土的芬芳。
“嘿!看那邊,又來個拍電影的!”
“這小夥子有些像小昊,不過長得俊多了,穿的也…也挺特彆,是哪家的明星不?”
“沒聽說今天有劇組來啊?是不是走錯地方了?”
“管他呢,咱這現在天天跟影視基地似的,見怪不怪咯!”
幾個扛著鋤頭、看樣子是剛從生態農場體驗區下工回來的村民,迎麵走來,看到獨自漫步、氣質與周遭環境有些格格不入的林昊,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,低聲議論著,臉上洋溢著一種見過“世麵”後的淡定和些許自豪。
林昊聞言,嘴角不由微微一抽。
拍電影的?
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藥神穀定製的袍服,差不多大半年沒有理過的長發,再想想自己這張因為築基、結丹而被靈氣和道韻反複淬煉的臉…
“我好像是帥不少……但也不至於帥到像個明星,帥到村民不認識吧?”
他無奈地笑了笑,沒有上前相認,隻是對著那幾個好奇打量他的村民友善地點了點頭,繼續往前走。
村民們見他態度和善,也紛紛回以樸實的笑容,甚至有人熱情地指路:
“小夥子,是來拍戲的不?劇組指揮部在村委會那邊咧!”
越往村裡走,變化越大,那種“山村大變樣”的感觸也越深。
許多老舊的院牆被粉刷一新,上麵繪著頗具鄉土風情的壁畫;
一些臨街的房屋甚至改造成了掛著統一招牌的“農家樂”或“土特產店”,雖然客人還不多,但已初具雛形。
孩童們在乾淨整潔的村道上追逐嬉戲,笑聲清脆;
一些院落裡,傳來現代化的家電工作的聲音…
這一切,都與記憶中那個閉塞、貧窮、暮氣沉沉的清平村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