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假那天,沈明月接了一個禮儀的活。
大劇院有彙報演出。
那天去的人很多,主辦方,以及京北軍區各部負責人,很多有名有姓的領導首長都在。
能坐到那個位置上,年紀少說也五十往上走。
明月來這不是為了釣魚,單純是因為這活兒,報酬挺豐厚的。
站半天,六百塊。
順便,也能打個眼熟吧。
畢竟能來的人都是頂尖金字塔的那一小撮人。
忽地,通道入口處傳來一陣不同於之前的寒暄聲。
那不是對位高權重者的官方式問候,而是一種更熟稔,帶著親切感的熱鬨。
明月循聲望去。
一個男人晃了進來。
穿著筆挺的鬆枝綠軍常服,卻莫名穿出幾分隨性感,風紀扣似乎沒扣到最緊,手上捏著請柬。
他個子極高,眉眼深邃,嘴角噙著一絲未散的笑意,帶著點京市爺們兒特有的混不吝的勁兒。
明月掃過男人肩上的徽章,二毛二。
念頭還沒轉完,接著就聽一聲洪亮的笑罵炸開:“嘿,我說門口這是誰呢,陸雲征,還不快過來。”
被點名的男人聞聲,神色一變。
那點散漫痞氣頃刻收斂,背脊如白楊般倏然挺直,動作快而不亂,臉上綻開一個又敬又親的笑,幾步上前,敬了一個利落標準的軍禮。
“李叔,您這大嗓門,隔著二裡地我就聽見了,我爸還說您最近修身養性呢,我看這丹田氣比我們宣傳隊的小夥子都足!”
被稱作李叔的是一位肩扛兩顆金星的中將,他虛虛回禮,笑罵:“少跟我貧,你爸呢?”
“老爺子臨時有個會,來不了了,特意吩咐我過來,給各位首長站崗放哨。”
陸雲征應對得滴水不漏。
這番動靜,像是按動了某個開關,好幾位氣場不凡的首長都看了過來,臉上紛紛露出笑容。
“雲征來了?”
“小子,又精神了啊,聽說前陣子又立一功?”
“老陸家的這小子,是比我家那個皮猴子像樣點!”
瞬間,陸雲征就被幾位首長圍在了中間。
他遊刃有餘地應付著每一位長輩,該嚴肅時絕不輕佻,該玩笑時又能精準戳中長輩的笑點,態度真誠又不失風趣,把一群見慣風浪的大佬哄得眉開眼笑。
“行了行了,都彆堵著通道。”
李將軍一揮手,親昵地攬住陸雲征的肩膀,“走,跟叔到前麵坐去。”
陸雲征心說這哪成啊。
自己本來就不愛看這些歌舞演出,尋思著露個麵,點個卯,中途就溜出去。
坐前麵,那他還怎麼溜?
“首長,這不合規矩,我坐後麵就好,學習學習……”
旁邊另一位首長眼睛一瞪:“廢什麼話,讓你坐你就坐,怎麼,現在領導的話都不聽了?”
陸雲征立刻從善如流,臉上的為難瞬間化作燦爛又帶著點賴皮的笑:“哪能啊首長,我這不是怕我這塊頭擋著後麵同誌們看節目嘛,得,那今天我就在第一排給各位首長當警衛員。”
男人坦然自若地隨著一眾領導,走向第一排核心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