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川三步並作兩步追了出去,不敢靠得太近,隻是遠遠地跟著那南疆女子,隻見她拿著剛出爐的燒餅,一邊往嘴裡塞,一邊快步往前走,偶爾停下來東張西望。
陸玲明顯沒有什麼跟蹤的經驗,每次那個南疆女子東張西望時,她都表現得十分慌張,肩膀繃得像塊石頭,慌得往路邊攤販的後麵躲。
“陸前輩……你慌什麼?”蘇川終於忍不住了,無奈地呼了口氣,用眼神示意她觀察前方,“你注意看她的動作,不是在找跟蹤的人,而是在看街邊的招牌——她這是初來乍到不認路,她沒有發現我們在跟蹤她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你每次看到她轉頭就躲,跟做賊似的,做賊心虛,反而容易被她懷疑。”
明明她才是前輩,為什麼表現得如此不堪?陸玲耳根有點紅,咬了咬嘴唇,鬆開嘴唇時可以看到淺淺的牙印,說道:“那要怎麼做?總不能就這麼大搖大擺跟著吧?”
“就大搖大擺跟著了……這裡不是荒山野嶺,而是巍京街頭,到處都是人,我們就是普通的行人。”蘇川說著,低頭看了眼兩人身上的製服,他才注意到他們穿著製服呢,“就算我們穿著製服,巍京哪一條街沒有兩個巡邏的除魔校尉?”
陸玲若有所思,她覺得蘇川的話頗有道理,不過主要還是不知道怎麼做,隻能聽從安排。
“你吃糖葫蘆嗎?”
“不吃。”
“炒栗子可以嘗嘗。”
“唔……好香。”
不是為了表現得就像是正常巡邏的除魔校尉,單純就是他想吃,一碗羊腳麵不夠他吃的。蘇川就這樣帶著陸玲一邊走一邊吃,一度超過那個南疆女子,然後站在路邊看捏麵人師傅捏麵人,等著那個南疆女子再超過他們。
跟了一條街,前麵是十字路口,蘇川發現南疆女子拉著一個中年路人不知道在說什麼,距離有點遠實在聽不清楚,於是等到對方走遠以後,找上中年路人,客氣道:“留步……我想問一下,剛剛那個人和你說了什麼?”
剛剛跑來一個人問路,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鄉巴佬,說話一股子口音,現在又來一個?中年路人有些不耐煩的回頭,一眼就看到兩人身上穿著鎮魔司製服,表情頓時嚴肅起來,不敢有任何隱瞞,說道:“她問我暗香坊怎麼去?”
“暗香坊……”蘇川念叨了一句,“那是什麼地方?”
“暗香坊你都不知道?”中年路人習慣性吐槽,旋即閉上嘴,“暗香坊是我們南城最有名的花店……其它地方買不到的奇花異草,你去暗香坊問,就算沒有,它也能給你想辦法。我們巍京的達官貴人,許多人都在那裡購買花卉。”
中年路人一樣得意的樣子,好像暗香坊厲害,他也有榮耀似的。
聽到中年路人的話,蘇川微微蹙了蹙眉頭,追問道:“還有呢?”
“什麼還有呢?”中年路人不明所以。
“就隻問了地址?沒有說彆的?”蘇川眼神一動,“你知道暗香坊的花都是從哪兒進的嗎,有沒有從南疆收奇花異草?”
“嗯……我聽說暗香坊的李老爺以前會定期前往南疆,但是他現在年紀大了,早就把暗香坊交給李少爺,所以都很久沒有去……”中年路人說得磕磕巴巴,“我也不太清楚,我給你找一個清楚的人來吧。”
中年路人從路邊的茶攤找了一個老大娘過來,然後站在旁邊湊熱鬨。
老大娘頗有些朝陽大媽的架勢,沒有她不知道的東西,雙手往腰上一叉就打開了話匣子,什麼李老爺以前是百花穀弟子,暗香坊的花卉主要來自百花穀,為了滿足那些大人物的需求,每年都會去一次南疆搜羅奇花異草……
老大娘的確無所不知,就是太囉嗦了,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,還經常跑題,經常從暗香坊的鎮店牡丹扯到街尾張屠戶家的女兒,聽得蘇川太陽穴突突直跳,不得已打斷她,說道:“他……李老爺最近什麼時候去的南疆你知道嗎?”
“我想想……”老大娘回憶了一下,“暗香坊的李少爺癡迷花,把花看得比命還重,前段時間他最喜歡的花似乎要枯死了,傷心得吃不下飯……我瞅著,就算他親爹沒了,他都未必這麼傷心。”
“李老爺就那麼一個兒子,不忍心他兒子那麼傷心,就去了一趟南疆,想著能不能從那邊帶什麼花回來分散一下兒子注意力……”老大娘突然猛地拍了拍手,“兩個月,差不多兩個月前。”
“結果呢?”蘇川問,“他帶回來了什麼特彆的東西嗎?”
“許是帶回來了什麼好東西吧。”老大娘眼睛亮了起來,“前陣子那李少爺蔫頭耷腦的,現在精神好了,會出門了,出門還會和街坊打招呼。”
陸玲一直盯著那個南疆女子,提醒道:“她走遠了……你問得怎麼樣了,有什麼收獲?”
“隻有幾個猜測,不過基本可以肯定那姑娘是衝著暗香坊去的,我們到時候直接去暗香坊就可以了。”蘇川轉頭看向老大娘,“你繼續說。”
蘇川又聽了一會兒,感覺沒有什麼有用的情報了,謝過老大娘以後,招呼陸玲緊趕慢趕趕到暗香坊,發現那裡一切正常,一派平和景象。
“勞駕,請問剛才有沒有一位這麼高的姑娘過來?”蘇川攔住一個給山茶花修剪枝葉的夥計,抬手比了比身高,細致描述了一下女子的模樣。
“有的有的。”夥計放下剪刀,“她來尋我們老爺,但是老爺不在店裡。我和她說老爺在家裡麵,然後她就走了。”
“你可真是你們老爺的好員工。”蘇川調侃一下,“你們老爺家在哪裡?”
“就在前麵巷子裡,紅漆大門,門旁有對石獅子……”夥計告訴了兩個人他們老爺宅邸的位置。
蘇川和陸玲跑了過去,剛拐過彎,齊齊頓住,隻見紅漆大門的宅邸大門敞開著,兩個護院躺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