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將所有涉案官員集中關押,分頭審訊,利用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和互相推諉的心理,迅速撕開了一個又一個口子。
與此同時,他下令查封了鹽商張萬貫的所有產業,包括他的府邸、城內外的幾十家店鋪、十幾艘鹽船以及與所有官員往來的秘密賬本。
在張府後院一口枯井的夾層中,辦案人員起獲了足以將半個鄂州官場拖下水的鐵證。
賬本上,每一筆賄賂的時間、地點、數額,甚至是為了什麼事由,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麵對如山的鐵證,李嵩冕等人徹底絕望,心理防線全麵崩盤,將自己以及他人官商勾結、欺上瞞下、魚肉百姓的罪行全部招供。
案情很快便清晰明了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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鹽商張萬貫,自崇禎七年起,通過其妻兄、時任荊湖南路轉運副使的李嵩,取得了鄂州地區的鹽運獨家經營權。
此後,他以此為根基,不斷向外擴張,通過行賄、恐嚇等手段,逐步壟斷了鄂州碼頭的河運分配,甚至將手伸向了漕糧運輸。
多年來,他常年向以李嵩為首的各級官員輸送巨額利益,形成了一張盤根錯節的利益網。
這張網,上至省級大員,下至碼頭吏目,無不被其滲透。
他們共同抬高鹽價,私設關卡,對不服從的商旅進行打壓甚至“沉江”,將鄂州這個九省通衢的樞紐,變成了他們的私人提款機。
案情查明,張浚當即依法嚴辦,以儆效尤。
判決結果隨之公布,在整個鄂州乃至荊湖南行省都引起了軒然大波:
主犯,荊湖南路轉運使李嵩:查其貪贓枉法、結黨營私、欺壓百姓,罪大惡極,革除一切官職功名,抄沒全部家產。
主犯,富商張萬貫:查其行賄官吏、壟斷市場、欺行霸市、草菅人命,判處“斬立決”,所有不法家產儘數沒收,充入鄂州官倉,用於修繕碼頭、疏通河道。
從犯,鄂州通判李冕:查其收受賄賂,玩忽職守,助紂為虐,罷官免職,流放煙瘴之地。
從犯,張萬貫之子張蠻蠻、管家張福及一眾惡奴:作為欺壓百姓的直接執行者,杖責一百,發配至遼東苦寒之地修築城牆。
其餘所有涉案官員,根據罪行輕重,分彆予以罷官、降職、罰俸等處分。
這一連串雷霆萬鈞的處罰,如同一場狂風暴雨,將盤踞在鄂州上空多年的烏雲一掃而空。
隨後,張浚親自坐鎮碼頭,頒布了新的告示:
“奉聖上諭旨:即日起,鄂州碼頭所有官地泊位,全部向天下商旅開放!凡大宋子民,皆可依法使用,不得有任何人、任何勢力以任何名義私占。
碼頭設告示欄,公示大宋相關律法條文及收費標準,另設‘鳴冤鼓’,凡有不公之事,皆可擊鼓申訴,禦史台必將徹查到底!”
告示一出,整個碼頭先是死一般的寂靜,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。
“青天大老爺啊!”
“朝廷萬歲!陛下聖明!”
那些常年受張家欺壓的商戶、船工們,有的激動得熱淚盈眶,有的跑回家中拿出鞭炮在碼頭上燃放,慶祝這來之不易的晴天。
他們紛紛稱讚朝廷英明,雷厲風行,將這些害民的碩鼠一網打儘。
一時間,崇禎皇帝與禦史台的威望,在鄂州百姓心中達到了頂峰。
鄂州官場的大地震,以及由此帶來的社會巨變,在長江中遊地區持續發酵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,崇禎一行人,此刻早已遠離了那片是非之地。
當張浚的判決書還在送往京師的路上時,他們的烏篷船已經悠然抵達了曆史名城襄陽。
船行至漢水,江麵變得平緩清澈。
崇禎站在船頭,望著遠處巍峨的襄陽古城牆,心中感慨萬千。
這裡是兵家必爭之地,也是無數文人墨客留下詩篇的地方。
汪應辰在一旁介紹道:“先生,襄陽自古便是荊襄門戶,南船北馬,集於一身,如今北方安定,這裡更是連接南北商貿的重鎮。”
崇禎點了點頭,心情顯然比在鄂州時好了許多。
經曆了那場風波,他更加深刻地認識到,一個強盛的國家,不僅需要強大的軍隊和富庶的經濟,更需要一套能夠自我淨化、令行禁止的監察體係。
幸運的是,自己親手打造的禦史台和錦衣衛,沒有讓他失望。
“走吧,上岸看看。”
崇禎揮了揮手:“去嘗嘗襄陽的黃酒,聽聽此地的評書,看看孟浩然詩裡的‘綠水人家’,到底是什麼模樣。”
傅臨淵和船工們麻利地拋錨停船。
這一次,碼頭上秩序井然,沒有不開眼的惡奴前來尋釁。
崇禎換上一身更樸素的便服,如同一位真正的遊學先生,帶著他的“書童”和“隨從”,融入了襄陽城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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