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承宇的這番設計,不可謂不毒。
他早已派人買通小二,將這本書偷偷藏進崇禎房裡,再借秦楓的勢,當眾發難。
盜竊罪名一旦坐實,崇禎不僅名聲儘毀,更要吃官司、坐大牢。
“竟有此事?”韓仲山驚疑不定地看向崇禎。
韓書寧雖然堅信崇禎的人品,但此刻人證物證俱在,她急得臉色發白,卻不知如何反駁。
呂知府心中一沉,知道這其中必有貓膩,但秦楓的父親畢竟是提點刑獄使,掌管一省刑獄,地位比他高。
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,他也不好公然插手,與秦家撕破臉皮。
一時間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崇禎身上。
秦楓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,他看著崇禎,語氣冰冷:“趙先生,你還有何話可說?來人,將這偷書賊給我拿下,押入大牢,聽候審訊!”
兩名衙役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。
從始至終,崇禎的臉上都沒有半分慌亂,甚至都沒有起身,隻是端起茶杯,輕輕吹了吹氣,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口道:
“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,柳公子這出戲,演得不錯,隻可惜,破綻太多。”
崇禎放下茶杯,目光如電,掃向那本所謂的“贓物”。
“其一,你可知此書上的批注,用的是何種墨?那是產自江南徽州的鬆煙墨,墨色沉而不浮,帶有淡淡的鬆香,而我自入襄陽以來,所用筆墨皆是本地所產,從未接觸過此種墨汁,一個盜書之人,如何能在書上留下幾十年前的江南墨跡?”
“其二,你口口聲聲說此書是你柳家孤本,上有私印。試問天下哪有如此愚蠢的盜賊,偷了書,卻不將書上最明顯的身份印記抹去,反而大搖大擺地留著,等著人來抓嗎?”
“其三!”
崇禎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,直刺那名跪地的小二:“我昨夜子時方從醉江樓歸來,歸來後便未曾出屋,你卻說親眼見我昨日藏書,那麼,你倒是說說,你是在哪個時辰,看見我藏的?”
這三問,如三記重錘,句句敲在要害!
柳承宇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那小二更是被問得啞口無言,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在場眾人,隻要不是傻子,都聽出了其中的破綻,分明就是一場拙劣的栽贓陷害!
秦楓見狀,惱羞成怒,沒想到姓趙的竟如此鎮定,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局勢。
“巧舌如簧!”
秦楓猛地一拍桌子,索性不再講理:“物證在此,容不得你狡辯!本公子今天就認定你偷了書!來人,給我動手!出了事我擔著!”
他這是要仗著權勢,強行抓人了!
衙役再次上前,韓書寧見狀,不顧一切地張開雙臂,擋在了崇禎身前,對著秦楓怒斥道:“秦楓!你休得無禮!”
一名衙役見狀,竟想伸手推搡韓書寧:“大小姐,您讓開!”
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韓書寧衣角的瞬間,崇禎來到韓書寧身前,一手將她攬入懷中護住,另一隻手則閃電般探出,精準地扣住了那名衙役的手腕,輕輕一扭。
“哢嚓!”
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,伴隨著衙役殺豬般的慘叫。
崇禎隨手一甩,將那衙役扔了出去,眼神變得無比淩厲,死死盯著秦楓。
“敢動她,你找死!”
那股瞬間爆發出的殺氣,讓整個正廳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幾度。
秦楓被這股氣勢所懾,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。
但隨即,他便被更大的憤怒所取代。
“好!好你個趙硯!”秦楓指著崇禎,氣急敗壞地吼道,“偷書不成,還敢當眾行凶,拒捕傷人!在這湖北地界上,跟我秦楓鬥,我看你才是找死!來人,都給我上!把他給我綁了!生死不論!”
仗著父親的權勢,他今天就要在這裡,將這個三番兩次羞辱自己的男人徹底踩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