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,於雪色之下,相對而立。
新帝登基,魏晉禮忙了整整一日,下朝之時,他卻是迫不及待,想要來見她。這惶惶難安的日子裡,他每日所思所想,唯有她……
那日,沈鶯不知所蹤,他便已經料想道許是那周瑾有問題。可今日匆忙跟蹤而來,見到的,竟然是他心中女子與旁人相擁!
他們,認識?
這一想法跳出腦海,魏晉禮思緒萬千,那些曾經一閃而過的詭異之感,那些曾經被他忽視而過的細節在此刻漸漸彙集,形成了一張完整的畫卷。
墨書曾說過,沈姑娘在安陽時頗受男子追捧,也曾與不少人有所關聯。那時,魏晉禮隻當她是長袖善舞,招蜂引蝶之輩。
卻是萬萬未曾想到,周瑾亦是安陽人。
午夜夢回時,那一聲聲的“瑾郎”,亦不是他……
麵對魏晉禮伸出的手,沈鶯腳步未動,她依靠在周瑾的身側,垂下了頭去。
“過來。”
望著兩人親密相依的姿態,嫉妒如山野間的野草藤蔓交纏在心口,一點一點的將他吞沒,魏晉禮又喚了一聲,聲音中滿是強忍的怒意。
沈鶯聽出了他的不喜,她抬起眼眸,眼中滿是薄涼,她回握住了周瑾的手,如菟絲草一般躲進了他的懷中,“瑾郎,我們走吧。”
雖不知魏晉禮與沈鶯之間發生了什麼,亦或者周瑾能看出她或已動了心,但隻要她願意選擇自己,那就足夠了。
新帝當政,百廢待興,即便魏晉禮已被封為了輔國之相,卻也無法對他們做些什麼。周瑾,亦是官身,亦有聖恩。
“這些日子,吾妻多有打擾,微臣在此多謝魏相了。”周瑾小心翼翼的護著懷中女子,自魏晉禮身側擦肩而過。
然而,這一聲“吾妻”,徹底擊潰了魏晉禮心下的防線。
“她何時,是你的妻?”冷聲一笑,魏晉禮張開右臂,攔在了兩人麵前。
兩人對視,周瑾不讓分毫,“從今日起,鶯鶯便是吾妻。”
沈鶯亦點頭應和著:“還望魏相成全。”
一唱一和,魏晉禮默然看向了他們,如今倒像是他自己多餘了。
“那你我往日種種,該如何算?”魏晉禮全然無視著眼前的周瑾,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身側的女子,眼底的猩紅血絲下,泛著恨意。
院門外,墨書與柳石對望一眼,他們侍奉魏晉禮多年,卻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了分寸,竟是不管不顧的去追問一個女子,隻為求個答案。
然而,這幽靜的庭院裡,落雪無聲,隻聽得沈鶯輕歎了一句:“往日皆過眼雲煙,大人莫要介懷。”
雲淡風輕,寥寥一句,已是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情誼。
“過眼雲煙?”魏晉禮失笑出聲,“好,好一個過眼雲煙。”
沈鶯見他麵色扭曲,嘴角勾起的笑意滿是淒涼之感,隻微皺了下眉頭,便後退兩步到了周瑾的身後,此人若是發起風來,怕是難擋。
見她如此躲著自己,魏晉禮隻覺得自己可笑,他費儘心思尋她、救她,可到頭來,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。他一甩長袖,冷哼道:“沈鶯,你好自為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