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說!”沈鶯抬手,狠狠打了一下忍冬的胳膊,“什麼自梳女,若是不嫁人,你當沈家那些叔伯嬸嬸能放過我們?怕是等不到我老了,就能想儘法子將我剝筋扒皮!”
沈鶯本想將京城當做她的容身之處,可來來回回,竟也隻能回安陽去了。
泡了個熱水澡,將打滿了結的發絲解開,忍冬與青菊兩人忙活了好些時辰,才將這些打理好。
一覺睡至天亮,夢境不斷,那些鮮紅的血色覆在她的眼前,讓沈鶯難以安穩入眠。
待到天剛剛亮,沈鶯便睜開了眼睛。
曾經最喜歡睡的懶覺,也睡不成了。
“姑娘,門外有人遞了張葬帖來。”青菊出門買了早點回來,可還未進門,就瞧見了站在門口的柳石。
沈鶯已經將柳石的奴契給銷了,這人本就是魏晉禮的,她留著也無用。
柳石見到青菊,將一張白色的葬帖遞了過去,“還請青菊姑娘幫我傳個話。”
不過青菊低頭看都是葬貼,亦不敢貿然接下,“柳大哥,你等我一會兒。”
青菊先行一步,進門將帖子給了沈鶯。可等到沈鶯接過,打開一看時,一滴滴豆大的淚珠落下,浸濕了衣襟。
“怎麼了?”忍冬擦了擦手,拿起了那帖子一瞧,“是,是魏太夫人去了……”
沈鶯在魏府避難的那些時日,就曾萬分擔憂過魏太夫人的安危,可她與魏晉禮鬨了一場,本是不好意思再去想問,卻不知竟是去了……
“帖子上的落款,是魏二公子。”忍冬遞出了一張白淨的帕子,“姑娘,明日可要去?”
這幾日,京中幾乎處處都掛滿了白綾,黃色的紙錢將滿地的白雪都覆滿了,雪色消融下,唯有親友的哭聲不斷。
“去。自當要去。”魏太夫人生前對她百般照料,處處為她打算,她既受了恩惠,又豈能不去?
“柳大哥還在嗎?請他進來。”
沈鶯將人喚了進來,又細細問了魏太夫人是如何去的,在知曉是魏晉言綁了她時,神色惶惶,滿是愧疚之色,哭得也更加凶了。
忍冬見她哭,也禁不住吸了下鼻子,她揉了一下眼眶,轉身道:“我去將姑娘那套素白的衣裳找出來。”
待到柳石走後,沈鶯緩了許久,才止住了淚。
見狀,周瑾走過來,遞出了一杯熱茶給她,“明日,我陪你一同去。”
可沈鶯抬眸時,眼底卻閃過了幾分怨憤,她突然問道:“魏晉言身上的阿芙蓉,可是你下的?”
周瑾半蹲在她的身前,那日魏太夫人的死訊,他是知曉的,隻是一直瞞著沈鶯,未曾告訴她。他閃躲了視線,卻還是點頭道:“是我。”
那日他隻是想給沈鶯報仇,卻不知最後竟是害了魏太夫人。
其中種種,有因必有果。
“明日,我自己去就成。”沈鶯推來了周瑾扶上她胳膊的手,“魏家雖不知你做過的事,可以你的身份,不當去。”
周瑾臉色一僵,扯了下嘴角,點頭應下。